,他最後的幾個月時時刻刻都忍受著非人的痛苦,如今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晏府上下掛滿了白布和白燈籠,靈堂前金紙飄散。晏未嵐即使對晏奉驍的死無甚感覺,表麵功夫還要做的。他穿上了孝服,向朝廷告了假,留在府中接待前來吊唁的朝中官員。
虞笙身為晏未嵐之妻,按禮製應為晏奉驍守靈三日,齋戒三月。可前來晏府吊唁的客人從未見過虞笙,有人問起,晏未嵐隻道虞笙傷心過度,傷了身體,正臥病在床。旁人對此私下沒少議論,但是他們顧忌晏未嵐的身份,也不敢多問什麼。
晏奉驍死後的第三日,皇帝的聖旨來了。晏未嵐繼承了晏奉驍的從一品國公之位,因其尚文不尚武,封號便由“武”改為“奕”。晏未嵐不到二十歲,就成了晏府真正的主人,下人對他的稱呼由“七少爺”改為了“老爺”,虞笙也跟著成了晏府唯一的夫人。
晏奉驍留下的一堆鶯鶯燕燕,沒有孩子的都被白惜容打發出了府。他的那些庶子庶女,一個個見到晏未嵐就像老鼠見著了貓,屁都不敢放一個。有的拿了銀子分了家,有的選擇留在晏府,拿著月例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如此一番清理,晏府一下子清淨了不少。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就是身為哥兒的晏元嵐。
晏元嵐和晏未嵐同齡,別的哥兒在這個年紀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他卻還沒有嫁人,被好吃好喝地供在家裏,下人也對他頗為恭敬。隻是每兩個月,他都要被熱潮折磨得死去活來,無人替他解潮,他也沒有解潮藥,除了硬抗別無他法。熱潮對他而言就好似定期發作的毒藥,毒一旦發作,能讓他痛不欲生。
虞笙聽說這件事後頗為唏噓。想當初,晏元嵐被定為哥兒後那叫一個春風得意,一下子就把和晏未嵐多年的兄弟情義拋到了腦後。他仗著自己是哥兒作天作地,目中無人,現在混成這逼樣,也是晏未嵐給他的報應。
因為晏奉驍的死,晏未嵐和虞笙成婚的第一個年隻能在一片寂靜蕭索中度過。虞笙四個月的月的肚子已經和旁人五個月一般大,行動也有些不便,大多時候都在院子裏待著。晏未嵐把晏奉驍的後事都交由白惜容打理,自己不上朝也不管家,幾乎是每時每刻都陪著虞笙。
除夕那日,晏未嵐帶著晏氏宗族祭完祖後回來,看到虞笙正在同秋念一起剪窗花,眼中流露出一絲暖意,“虞笙。”
虞笙抬起頭,對上晏未嵐的目光,歡喜道:“未嵐,我學會了新技能!看我剪的怎麼樣?”
晏未嵐拿起虞笙的作品端詳了須臾,“這隻山雞體態優美,活靈活現,不錯。”
“……”虞笙一臉木然,“這是鳳凰。”
晏未嵐:“……”
秋念憋著笑,道:“廚房方才來了人,問老爺夫人晚上想吃什麼。”
虞笙想也沒想道:“過年當然要吃餃子啊!”
秋念說:“是,我這就讓他們去準備。”
虞笙把“鳳凰”從晏未嵐手中拿回來,嘟囔道:“哪裏像山雞了,明明就是鳳凰。”
晏未嵐笑了笑,“你想把它貼在哪裏?”
“哎?”
“窗花是用來貼的。”
“不是說我們要守孝,不能貼這些紅紅的東西麼?”
晏未嵐不以為然,“隻貼在我們房中,有誰知道?”
“好啊,那我們一起貼。”虞笙一手抱住肚子,一手扶住晏未嵐站了起來。兩人走到窗戶,一人拿著窗花的一端,合力將“鳳凰”貼了上去。
晚上吃完餃子,晏未嵐攙扶著虞笙在院子裏散步,等虞笙走累了,他們在廊下坐下。下人端來暖爐和小食,虞笙依偎在晏未嵐,看著皚皚雪景,道:“未嵐,以後的每一個年,我們都要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