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恒溫箱裏翻出了對方提前備好的東西,挑了幾個自己喜歡的,正端上桌吃著呢,餐廳外就突然閃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材挺拔,姿態散漫,一看就不可能是已然快七十歲的老管家,不是許景嚴還能是誰?

他穿著一身淺色的便裝背心,將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裸·露出來,下半身是同樣隨意的長褲,黑發沒有像平日裏一般梳得一絲不苟,而是有些散亂地落在額邊。

把行走的荷爾蒙這一稱號在顧北心裏可謂是全方位坐得死死的。

當他目光淡淡斜過來時,顧北一口粥直接哽在了喉嚨裏,一下沒反應過來,連咳了半天。

那頭的許景嚴見狀皺了皺眉,說:“慢點。”

顧北臉都咳紅了,往他的方向看,聲音因為咳嗽而有些不平穩道:“你今天沒出去?”

許景嚴反問:“我在家你很不高興?”

顧北小聲說:“……沒有。”

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昨天那事尷尬。

他向來有點封閉,長大之後更是不擅長向別人示弱。

同學朋友大概率無法理解他的煩惱,管家先生年事已高,而他又不願意成為許景嚴的包袱,所以昨天那樣的場景,好像是近三四年來的頭一回。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好在,麵前的許景嚴壓根沒有要提起昨天那事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就往廚房裏走。

顧北內心悄悄鬆了口氣,聽見許景嚴在動裏麵的恒溫箱,偏頭問了句:“你還沒吃嗎?”

許景嚴不鹹不淡地應:“嗯。”

……都一點多快兩點了,這人不是一向準時用餐的?

顧北有些狐疑地想。

也就想想,問是肯定不敢問的,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許景嚴會在廚房裏搗鼓那恒溫箱搗鼓了足足五分鍾。

顧北耳朵尖著呢,聽了半天,沒忍住,又偏過頭去,問:“你怎麼啦?”

許景嚴沒說話。

“嚴哥?”顧北叫。

許景嚴這會兒說話了,他把手從恒溫箱上挪開,然後對顧北道:“過來。”

“喔。”顧北於是乖乖起身湊過去,趴在門框邊往裏麵探頭,視線落在許景嚴麵前還沒被打開的恒溫箱上。

大概懂了什麼。

這好像是老管家最近進購的新款,買的時候還專門讓顧北看了,選了顏色,所以許景嚴這難道是……不會開?

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的顧北莫名想笑,他強行憋住,帶著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天真表情看許景嚴說:“怎麼啦?”

許景嚴瞥他一眼,也不知有沒有看穿他的小心思,隻用眼神在那恒溫箱上點了點,然後對顧北說:“幫我開一下。”

他是真的不會誒!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座孤島上的島民發現信仰已久的戰神連最簡單的生火都不會一樣。

顧北憋著笑往許景嚴的方向走,到他麵前後輕輕咳了咳,伸手碰恒溫箱的後麵,正經道:“得把這個東西按開,不然前麵會卡住,然後就開不了了。”

顧北一邊說,一邊悄悄用目光去看許景嚴,見對方正十分認真地在聽他說,聽完之後還跟著他的動作伸手去撥了撥後麵的開關。

伸手時,那人的身體不自覺往顧北的方向傾了傾,滿身木調的淡香卷向顧北,讓顧北不自覺愣了愣,然後就見恒溫器被打開。與此同時,許景嚴眼底露出一分了然。

那種感覺是真的挺奇特,過去那麼長時間裏,顧北好像還沒有見過許景嚴向他尋求幫助,而且是這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謝謝。”在得到幫助之後,甚至說了句。

“沒事。”顧北默默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