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不知姑娘可有別處撞傷?不如這樣,在下陪同姑娘回去,姑娘處應有跌打藥吧?”
這人還真是,該體貼的時候絕不放過,不該逾舉的時候絕不多走一步。二十歲之人能這般行事,微靜隻能說佩服。“微靜謝公子好意,不過公子應是有事才來靈隱寺吧,不必介懷,微靜無事。”
“是有點事……不過不急,白姑娘到底是女子,身子柔弱一些,不比男兒,姑娘莫要太過逞強。”唯冬對她微微一笑,已邁步往下而去。
“蘇公子是何事上山呢?”微靜看著長階旁的山色風景,隨口問了句。
“在下家母靈位設於靈隱寺中,偶爾便會過來拜祭同時捐些香油錢。”唯冬坦然回答著。微靜回頭看他一眼,眼中微微一動,“蘇公子是隨鄉本地人?”
“不是。不知白姑娘可知道洛陽蘇家?”微靜點了頭,那是武林上久已有盛名的武林世家,她心中也一動。“蘇某是蘇家的長子,隻是,並非嫡出,母親也並未嫁入蘇家,因而流落在外。”唯冬並未遮掩,一一相告。
微靜悠悠歎了口氣,輕聲吟道,“長嗟歎,披錦衣而淚潸然,踏彩雲而眼空茫……輕咿耶,處陋室而身端正,簞壺漿而誌堅達。”
唯冬輕輕笑了,“白姑娘在這種時候,總是讓唯冬錯覺,是故人來訪。”
微靜看著那一笑,他的自稱也變了,輕輕勾唇。
又過了兩日,陳傳差人來請,說是和姑娘約好了。微靜依約而往。
室內已布置好畫紙筆墨,人也已準備好,陳傳說,為確保安靜,謹防姑娘分心,所有人退避,無事不得擾。微靜隻是靜默,他要如何便如何。
待人去樓空,微靜坐下慢慢開始規劃框架。“大人要以何種姿勢入畫,請先行考慮。”陳傳看了看女子對麵那張太師椅,卻沒有過去落座,反而走到了她身側,“姑娘覺得傳哪種姿勢最令姑娘心儀,不如就選那種姿勢如何?”
微靜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畫筆已經開始動作。陳傳於是坐到了她身側的椅子上,看著線條的遊走。看著女子的側臉,她看似很認真,其實究竟在想什麼呢?陳傳貼近了些去,感覺到她的手在空中停了下,就退開了。她果然沒有專心畫畫,還在留意他的動向呢。
陳傳站起身來,走至她身後,取了她手裏的畫筆擱在一旁,俯身在她耳邊說,“姑娘不專心,是傳讓你分心了嗎?”微靜沒有動,他整個人從身後罩住了她,自己右手又還在他手裏。“還是,姑娘不夠了解傳的身型,是以無法作畫?”
他此句話出口,微靜眼裏閃過微光,卻仍舊沒有回答。陳傳拉了她站起來,將她右手放到了自己臉上,“姑娘可自行度量感知。”微靜在他鬆開自己的手時便也鬆開了手,“微靜並無疑惑。”說著她重新坐下了仍舊拿了筆開始作畫,動作和方才一般認真而悠然。
陳傳隻是看著她,嘴角勾起笑,那是純粹的笑,因為捉弄到了身前的人,覺得由衷開心。
陳傳沒有再打擾她,走至窗邊開了窗吹風,頭發和衣袂輕揚,單看這樣一個長身而立的男子,眼裏那樣誠摯的光輝,都會以為這人定是世所少有的翩翩佳公子吧。
由於他開了窗,所以婦人帶著下人出現在府衙後門時他便看見了,他隻是立刻關了窗,回頭看一眼仍在作畫的人,忍不住勾了唇。下一刻,憤怒的大夫人已推開門衝了進來。而陳傳,當時已然端坐在太師椅上。
純兒看了陳傳一眼,仍舊是往微靜那邊過去,陳傳便也起身過去迎接自己的夫人。“夫人為何來此?”隻是他這句問話被充耳不聞,純兒過去便拉了微靜的頭發,拉著她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