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就連紐約論壇報也報道了你那令人驚歎的嫁妝數額,‘從未有過,相信也未將會有,任何一位年輕的美國女繼承人打破這一紀錄’。這是報紙上的原話,我想那大概就是一個公爵夫人的頭銜在美國的價格。”
如果不是被內心突然像火山爆發般洶湧的怒氣盈滿大腦,伊莎貝拉確信自己能在馬爾堡公爵說出第一個字時就明白他的話外之音。然而,她的情緒比她更先一步明白了一切,伊莎貝拉霍然起身,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究竟要這麼做,緊接著,她就聽見自己用從牙縫裏擠出的嘶啞聲音詢問著對方。
“你是為了我的嫁妝才迎娶我?”
直到那句話完全地浮現在她與馬爾堡公爵之間的空氣裏,伊莎貝拉才感到了一絲淺淡的心痛,好似指尖紮了一根木刺,而它原本該是環繞指間的一枚戒指。這或許就是失戀的感覺,但她已顧不上細想,這一刻,假如伊莎貝拉是變種人,她便能從眼裏射出兩道激光,直接將馬爾堡公爵捅成紐約街頭隨處可見的土耳其烤肉,插在房間特意為了今晚換上的昂貴得簡直就如同用金子織成的羊毛地毯上。
隨著最後一顆紐扣的解開,馬爾堡公爵勻稱結實,緊致優美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伊莎貝拉的眼前,他隨手將上衣掛在扶手椅的椅背上,向伊莎貝拉投去了輕蔑地一瞥,“你該足夠聰明,不至於問出那個愚蠢的問題。”他輕聲說。
“你為什麼要欺騙我!”伊莎貝拉捏緊了拳頭,上前一步,“如果這對你來說隻不過是一場交易婚姻,你該從一開始就把一切說清楚——”
“聽聽,是誰開始討論起了欺騙,”馬爾堡公爵伸出一隻手,仿佛推倒一張紙一般輕鬆地讓伊莎貝拉向後倒退一步,又跌回了床上,另一隻手則解開了絲綢睡褲的抽帶,“噢,對了,是馬爾堡公爵夫人,有史以來最出色的騙子,在你精湛的演技麵前,我的幾句小小謊言又算得了什麼,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你和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伊莎貝拉掙紮地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她的婚紗上點綴了太多的珍珠與刺繡,一旦躺下去,她幾乎不能靠單純的上肢力量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我說的正是這個,詹姆斯·拉瑟福德。”他彎腰將那個在伊莎貝拉的裙邊若隱若現的銀色項鏈用一根手指勾了起來,牆角的康斯薇露發出無聲的驚呼,馬爾堡公爵的嘴角彎起一絲勝利的笑意,“想不到你竟然在新婚之夜也要將他的照片帶在身邊,看來閉上眼睛將我想象成他對你來說已經不管用了嗎?”
“他曾經是我的愛人,是的。”伊莎貝拉鎮靜地回答著,這是康斯薇露的過去,如今也成了她的過去的一部分,她無法否認這一點,“就像你也有路易——”
“不準說她的名字!”馬爾堡公爵突然低吼了一聲,他眼裏的冷意第一次出現了一條裂縫,“這與路易莎完全不同——我沒有欺瞞你關於她的一切,你自己所了解到的關於她的事情甚至比我想要你知道的還要多。可詹姆斯·拉瑟福德的名字可曾出現在任何一場我與你之間的談話中過?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我知道他的存在。你害怕我知道什麼,是你還愛著他這個事實,還是他成了你父母為了把你嫁入斯賓塞-丘吉爾家的無辜犧牲品這個事實?”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伊莎貝拉此刻已經將滔天的怒火轉為了靜靜燃燒的憤怒,她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越激動,隻會越讓對方對你不屑,她對自己說,眼睛一瞬不瞬地與馬爾堡公爵對視著,就像兩根相持的銳利矛尖,隻看誰退讓了一秒,便會毫不猶豫地進攻,“詹姆斯·拉瑟福德已經死了,無論我與他有怎樣的過去,都不可能對你現在造成任何威脅。”
“雖然如此,對於一個深愛的情郎不過才在七月死去的女人來說,你到達英國以後的一係列行為,實在令人刮目相看,實際上,你適才所說的話,該由我來問你才是,公爵夫人。”馬爾堡公爵跨上了大床,半邊身子欺壓在伊莎貝拉的上方,他的聲音幾乎就跟耳語一般低沉輕柔,“既然你從一開始也知道這不過就是一場交易婚姻,為何要裝得如此純真,不諳世事,像你從未愛上過任何人一樣?”
他從絲綢睡褲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照片,扔在了伊莎貝拉的胸脯上,“第一次,是嗎?”他嘲弄地笑著,眼裏的寒光像一把抵在伊莎貝拉脖子上的匕首,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以為你父親都把這些照片買下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