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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打聽過了他的身世——”

“多早?”這兩個字引起了路易莎的注意,即便阿爾伯特從未向她提起過這個人,喬治·斯賓塞-丘吉爾也直到今天才讓她有所警覺,那麼,瑪麗·庫爾鬆又是憑借什麼在一開始就認定這個男人值得她耗費力氣?難道說瑪麗·庫爾鬆知道什麼她還不曾了解過的,與阿爾伯特家族有關的事情?

這不可能。如果瑪麗·庫爾鬆對他的了解達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她也不需要前來尋求自己的幫助了。

“大概就在慈善晚宴的前後。”庫爾鬆夫人含糊其辭地回答道。“為什麼?”路易莎不依不饒地追問著,但表麵的語氣仍然保持著冷靜,隻是恰到好處地泄露出了一絲好奇,“是什麼讓你想要去調查這個男人,庫爾鬆夫人?我的意◤

阿爾伯特轉過身,所謂英國貴族的平靜, 冷淡, 自持,鎮定, 沉著, 理智, 全被他從自己臉上撕碎, 狠狠地扔在地上。他喘熄著,他蹣跚著,此刻,他迫切地需要做點什麼——打碎一個花瓶, 一個名貴的煙灰缸,或者任何能發出響聲的東西;扯下所有的窗簾布;狠狠地捶打幾下牆壁;抑或僅僅隻是發出毫無意義的嚎叫,任何簡單,直接,粗暴, 有效,能夠讓他發泄此刻心中憤怒的行為,哪怕那讓他看上去像一個毫無教養的粗人,也無所謂——

最終,他隻是倒在了小會客廳柔軟的沙發上,手臂無力地攤開,與壁爐上方懸掛著的一副畫像對視著,此時,此刻,看到那張阿爾伯特熟悉無比的麵龐,就像一把劍突然插進了他的胸膛——

那是他的父親。

油墨上的他穿著接受爵位時的猩紅華服,將年近中年的他襯托得溫和俊雅,神情仁慈而又高貴,向下睥睨的目光帶著一絲貴族中難見的謙卑,然而在阿爾伯特的眼中看來卻是如此的冷漠高傲,既不屑又惡毒,好似也在嘲笑他的兒子的失敗與無能。

就在這兒,十分鍾前,海倫·米勒,坐在她這輩子從未得以享受過的柔軟沙發上,環繞著她這輩子從來沒見過的金碧輝煌的裝飾,講述了這些牆壁,這些油畫,這些虛偽繁華的一切從未得以聆聽過的故事。

阿爾伯特無法在回想海倫·米勒的講述的同時還注視著自己的父親那譏諷的目光,那仿佛腹背受敵,前後夾擊,在他內心的震驚愧疚上又狠狠地踩上一腳,那把插入他胸膛的劍又深深地推進幾分,將他的心一分兩半。

他閉上了眼睛,然而他並沒有因此獲得想象中的安寧。

隨著黑暗一同降臨在他眼前的是約莫年少一些的自己,正站在自己麵前,憤怒地瞪視著他,用一個人的靈魂所能發出的最振聾發聵的聲音怒吼著——

為什麼!阿爾伯特!為什麼你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為什麼!

為什麼!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張開了嘴,什麼聲音也無法從喉嚨裏發出,內疚鉗住了舌頭,拔掉了牙齒,剪斷了喉管。在他的妹妹死去的那個夜晚,他向這個少年保證,他會承擔起他的父親沒能做到的責任,他會照顧好這片土地,照顧好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們,向他們提供應得的生活。由此,他妹妹的悲劇不會再在任何一個伍德斯托克的居民身上重演。

可他沒能做到這個承諾。

你不是自詡對伍德斯托克的居民無所不知嗎,阿爾伯特,為什麼你卻對艾格斯·米勒與海倫·米勒的遭遇一無所知?

為什麼你沒能阻止這一切?

為什麼你沒能阻止約翰·米勒弓雖女幹艾格斯·米勒,沒能阻止他虐待自己的妻子,沒能阻止他將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