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向了自己的女兒,沒能阻止他的兒子模仿自己父親的行為?
天知道在那些你看不見的角落裏,有多少黑暗潛藏在伍德斯托克?
你答應了我,阿爾伯特,你以你妹妹的墳墓向我起誓。
你的榮譽在哪裏?你的尊嚴在哪裏?你的承諾在哪裏?
為什麼,阿爾伯特,為什麼?
夠了!阿爾伯特猛然睜開眼睛,年少的他消失了,在他麵前的隻有他冷笑著的父親。他站起身,走到了小會客廳的窗前,將那張他恨之入骨的麵龐擋在背後。
夠了!不要再質問我了!這不是我的錯!
他在內心呐喊著,放在窗台上的拳頭捏得死死的,劇烈地顫唞著,連帶著一旁的花瓶也發出吱吱聲響。窗外,平靜的布倫海姆公園一如既往的美麗,遠處若隱若現的村舍與往常沒有任何區別,天氣又一次轉晴,就像昨晚的狂風大作,昏天黑地不過都是一時的錯覺。
如果伍德斯托克學校沒有削減學生人數,得以接受教育的艾格斯·米勒與海倫·米勒或許就知道自己遭受了什麼,或許她們就能有一個渠道求救。
如果伍德斯托克醫院沒有關閉,能夠接受免費醫療的艾格斯·米勒或許就能在醫院生產,她或許就不必背負上謀殺了自己孩子的嫌疑。
如果教會沒有貪汙用來救助孤兒寡母的慈善資金……
如果……
他這樣告訴著自己,聲音卻越來越小,像斷了車轅的馬車,起先還能歪歪扭扭地向前滾去,最終隻淪落得陷入了路邊的泥潭,所有響聲都歸於沉默,再也無法繼續前進。
你打算把這些錯誤都推到我的身上嗎,阿爾伯特?
他似乎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低沉又帶著悲哀,從他的背後傳來。
你想說是我的不作為,我的懦弱,我種下的苦果才導致了艾格斯·米勒與海倫·米勒的悲劇嗎,阿爾伯特?
難道不是嗎,父親!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張開你的耳朵聽清楚,然後閉上你那該死的嘴巴,阿爾伯特,你是馬爾堡公爵,你許下了諾言要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不分男女,無論老少。他們是你的責任!
我盡了我的一切努力去照顧他們了,父親!我不像你,我真真正正地做出了實事,真正對伍德斯托克有益的實事!
你沒有!你隻對那些能為你帶來利益的人感興趣,你隻了解查理,墨菲一家,這些租賃了大片土地的佃農的真實情況,艾格斯·米勒又算得上是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寡婦的女兒,窮苦的要依靠村莊裏人們時不時的接濟和教會的施舍,她能為你帶來什麼?
我知道她們的困苦情況,我想過要做點什麼,但是凡事都有輕重緩急,我不可能將所有的一切都包攬進我的懷中,並且全部一起解決!
撒謊!你從未在意過她們,你從未在意過村莊裏任何其他像這樣的人家過得好不好,你從未想過要做任何事情去保障她們的權益,是你任由這樣的悲劇產生了,是你任由艾格斯·米勒被弓雖女幹而無動於衷,是你任由海倫·米勒遭受虐待而視而不見。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發現了——我絕對不會對此坐視不理,我會讓那個畜生得到他應得的懲罰!我會保護艾格斯·米勒與海倫·米勒,她們是我的責任!
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我的兒子,不是嗎?
那副畫像不帶任何感情地凝視著他,句句聲聲像是從墳墓深處發出的一般沉悶,又像是從內心發出的一般的清晰。
你令我失望,你令你的母親失望,你令你的人民失望,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