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如此一般——
“我知道,那很傷人,公爵夫人。”
他的妻子停住了腳步,向他看來。
“我的父親曾經無比在意伍德斯托克的居民對他的看法,任何一句抱怨都能讓他難過很久,被人誤解無論都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但是,讓每個人滿意,甚至隻是讓一部分人長久的感到滿足,簡單而言是不可能的——”
阿爾伯特突然語塞了。
平生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說什麼,似乎沒有任何語句能夠安慰正與他對視著的妻子,因為她的神情是如此淡然,就好像她實際上全然不在意,完全不需要任何慰藉一般——但這又怎麼可能?
倘若她真的刀槍不入,他便不會在這兒找到她了。
她隻是將一切默默忍耐著,就像她的心中有一簇燃燒的焰火,所有的苦難與痛苦都終將被熾熱的紅浪所吞噬,所有他曾經施加在她身上的惡言惡行也成為了灰燼的一部分,化為推動她繼續前進的力量,因此她那雙倔強的眼中總有迸射出的火花,像沒有顏色的煙花在天空炸開,就如同此刻一般,如此絢爛,似乎都能掩蓋住淚珠的閃光——
阿爾伯特一時之間有著如此強烈的**,想要將他的妻子擁入懷中,不含任何情|欲,也不帶有任何目的,他隻是如此簡單地渴望著,期盼著,願求著,能夠將她瘦弱嬌小的身軀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
“我明白您的意思,公爵大人。”
他的妻子突然衝他笑了,彎起的嘴角不見任何一絲一毫的脆弱與哀傷,從她的語氣中,阿爾伯特隻能聽見堅定的決心,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我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在意這一切——我總能為伍德斯托克再建一所學校的,盡管這要花上不少時間,但我仍然能完成我對那些村民的承諾,這是最重要的。在那之前,他們大可以盡管地去抱怨——我的當務之急是要拯救一個無辜的女孩的性命,與另一個女孩的未來。”
就是在這一刻,阿爾伯特突然想到了什麼——公爵夫人的話提醒了他,其實事情不必如此便結尾,實際上還有他作為馬爾堡公爵能夠為此事盡的心力,能夠將一切都圓滿的解決——
十五分鍾後,他在馬廄找到了剛騎著安娜斯塔西婭從村莊裏歸來的溫斯頓。
“別下馬——溫斯頓,我需要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臨時讓馬夫為他準備了一匹馬,西裝革履的阿爾伯特騎在馬匹上的樣子活像一個小醜,然而,那也不是如今的他會在意的事情了。
“現在?”溫斯頓登時不滿地抱怨了起來,“我渾身是汗——再說安娜斯塔西婭也累了!”
“跟上,溫斯頓!”
感到褲子緊緊崩在自己的大腿上,阿爾伯特一邊向他的堂弟喊著,一邊督促著馬匹以更快的速度行進著。他幾乎能聽見布料綻開的聲音,沒有了厚實的馬裝的保護,阿爾伯特知道他的大腿說不定會被磨得鮮紅無比,甚至會影響他第二天的行走——
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一天後——
“公爵大人,您確定要將投票權移交給公爵夫人嗎?”
“她也是斯賓塞-丘吉爾家族的一員,不是嗎,普威爾市長?”
阿爾伯特冰冷冷地對他說道,後者尷尬地訕笑了一聲,隨即轉向了公爵夫人,還有占據了大半個房間的市議會成員們,開始例行地講解起了這場緊急會議的目的,以及召開的原因,內容冗長而無聊,充斥著無意義的官方文字。
阿爾伯特扭頭向窗外看去——市政樓的下方,聚集了不少伍德斯托克的村民,抬頭既狐疑又忿忿地打量著那一扇小小的窗戶,猜測著躲在窗簾之後的大人物是否真的會如同流言一般地關閉伍德斯托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