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盡顏色的僅剩脈絡的樹葉版透明的蕾絲袖邊;邊緣紋繡著精美蕾絲,法式花邊,以及天鵝絨蝴蝶結的雪白罩裙從伊莎貝拉的腰間兩旁墜下,露出中央層層疊疊縫著厚重蕾絲的淺粉色內裙,隆重而又典雅,足以接待大英帝國未來儲君的到來;直到她戴上了豔光四射的珠寶——按照英國貴族的規矩,已婚的貴族夫人也能在重要場合頭戴皇冠作為裝飾——因此,一頂曾經屬於法國的瑪麗王後的紅寶石皇冠,沉甸甸而又顫巍巍地待在伊莎貝拉高聳地堆疊而起的發髻上,曾經懸掛在那被砍斷的脖頸上的紅寶石項鏈,也垂懸在伊莎貝拉的胸間;直到一切都打扮停當,就連阿爾忒彌斯也不能為伊莎貝拉再增添一分更多的光彩,才令人真正感覺到——
這的確就是慈善晚宴的開端。
即便身為一個鬼魂,在經過了那麼多天對於這場晚宴緊鑼密鼓的準備過後,康斯薇露也不由得對即將到來的盛會感到了一絲期盼與緊張。
眼下,她與伊莎貝拉正站在馬爾堡公爵與溫斯頓·丘吉爾的中間,隻是,伊莎貝拉特意拉開了與公爵之間的距離,反而與溫斯頓·丘吉爾站得格外接近,若是不熟悉公爵夫婦模樣的人看了,甚至可能會以為溫斯頓·丘吉爾才是伊莎貝拉的丈夫。康斯薇露輕聲在心中提醒了伊莎貝拉一句,然而後者不為所動,仍然堅持在自己的原位上。
這多半與伊莎貝拉昨日與公爵在那間農舍中度過的十幾分鍾有關。
康斯薇露想著,不讓伊莎貝拉聽見。
從那匹“明顯屬於布倫海姆宮”的馬匹,到公爵仿佛一夜之間被愛爾蘭小矮妖偷取了智力的言行,再到他刻意製造的兩人共騎的情形——康斯薇露完全能夠肯定公爵昨日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能夠拉近與伊莎貝拉之間的關係,這也是為什麼她不願跟著伊莎貝拉一同進入那農舍的原因,或者說,原因之一。
她隻知道公爵將那幾間農舍改造成了一所新的學校——範德比爾特學校——用以襲承曾經屬於被關閉的伍德斯托克學校的職責。公爵與伊莎貝拉在那之中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當事人則對此緘口不言,不過,康斯薇露也能猜得出大概——恐怕公爵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為村莊安置下這所學校,不僅僅是為了那些村民,更是為了不得不做出選擇而關閉伍德斯托克學校,由此而要忍受著村民們的誤解的伊莎貝拉。
然而,不管公爵原本打算的計劃是什麼,從伊莎貝拉的反應來看,都是失敗的。
康斯薇露並不為這一點而感到驚訝,唯一讓她疑惑,並一直不動聲色地尋找著答案的是公爵為何會有如此之巨大的轉變——幾天下來,康斯薇露已經有了一些頭緒,然而,無論是她的哪一個猜測,都無法說服伊莎貝拉如今的阿爾伯特·斯賓塞-丘吉爾的確與過去那個傲慢冷漠的馬爾堡公爵有所不同。
一個被燒傷的孩子,將會永遠懼怕火焰(a burnt child dreads the fire)。
一個模糊的影子從道路遠處的地平線上探出頭來,伊莎貝拉的聲音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康斯薇露,我們的賓客來了。
率先到來的是梅,以及她來到了英國的父母,艾德娜與美國駐英國大使則是被他們所帶來的附加賓客。
在這場由斯賓塞-丘吉爾家族所舉辦的慈善晚宴上,最後確定前來的人數一共有68名,令人意外的是其中大半的賓客都是英國貴族,除此以外,有幾名附加的賓客沒有透露身份,也不確定是否一定會前來 ,因此沒有算在這個總數中。但伊莎貝拉已經與攜帶他們前來的客人確認了那並非需要特別注意的尊貴人物,因此今晚最需要伊莎貝拉注意力的便隻有威爾士王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