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段(1 / 3)

手。

“沒關係,阿爾伯特,我能理解。”

路易莎柔聲說道,某種蘊含在她的聲音中的,如同喝下一杯熱茶所能帶來的感覺般的語調,讓阿爾伯特一時感到無法掙脫開她的雙手,“你是一個公平而又正直的紳士,親愛的,無論是誰成為你的妻子,你都會因為這一身份而盡可能地去愛護她,尊重她,更不用說康斯薇露·範德比爾特似乎還很熱心於幫助伍德斯托克的人民,那便更讓你感到不可辜負她的善良,會因此而不想再遵守對我的承諾,是任何一個像你這般好的男人都會做出的決定。我正是因為這一點,而深深愛著你,阿爾伯特。”

路易莎鬆開了一隻手,緩緩抬起覆在阿爾伯特的脖子側麵,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他耳後的一小塊肌膚。

“阿爾伯特,你隻是迷惑了。你與我分開了許久,而她才是那個最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人,自然比起我會對你有更大的影響力——可是,她並不理解你,親愛的,她永遠不可能像我了解你那般地去了解你,不是嗎?”

她鬆開了阿爾伯特的另一隻手,改為抱住了他,她的頭枕在阿爾伯特的肩膀上,聲音仿佛不是被耳朵而聽到,而是通過與她肌膚相貼的血管,從適才割裂出的傷口,直接連通到了心髒——她曾經在那占據著一席之地,她曾經是那兒的全部。

“阿爾伯特,當你的母親去世的時候,難道不是我從學校中逃了出來,用女仆的鬥篷裝扮成一個村婦,搭乘著火車來到布倫海姆宮陪伴著你——當警察前來尋找我的時候,我們就躲在這兒,你還記得嗎?”

阿爾伯特慢慢闔上了雙眼,一聲嘶啞的應答從他喉嚨深處發出。

“當你的父親不願再打理伍德斯托克的事務,你被迫要提前承擔起一切責任的時候。難道不是每天都寫給你4,5封信的我替你分擔著你的憂慮嗎?難道不是我為查理的農場提出了建議嗎?這些你都忘了嗎,阿爾伯特?”

“沒有,路易莎。”

他近乎夢囈般地低低回答。

“我知道我們不能結婚,阿爾伯特,無論我們有多麼深愛著彼此,你作為馬爾堡公爵的職責都優先於一切,我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明白坐在公爵這個位置上意味著什麼。我什麼都不想要,阿爾伯特,我不需要成為你的妻子,我不需要馬爾堡公爵夫人的頭銜。我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而我唯一要求你應承我的,阿爾伯特,隻是不要拋棄我,僅此而已。”

她抬起頭,因為滿盈淚水而有些迷蒙的淺褐色雙眼注視著她,像一隻垂死而求生的小鹿一般,他過去從未敢侵犯過的嫣紅嘴唇微微顫唞著,如同承載了過多露珠的花瓣,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能貼近他的唇上——

“你不會拋棄我的,對嗎,阿爾伯特?”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

“我知道,親愛的,你最近為了愛麗絲·米勒的案件而感到異常的憂心——”

這個名字,就如同當頭棒喝一般,猛然打醒了阿爾伯特。

這一刹那,他終於明白,為何他僅僅在幾個星期,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失去了對路易莎的感情。

“是艾格斯·米勒,路易莎小姐。”

他清晰而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路易莎愣住了。

“阿爾伯特——”

“放開我,路易莎小姐。”

興許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容置疑與果決,以及某種在先前的對話中不曾出現過的冷漠,路易莎這次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隻是異常緩慢地,仿佛是在將帶血的結痂生硬硬撕下一般地,鬆開了他。

阿爾伯特將得以解放的胳膊伸進了白領結西裝的內袋中,那兒有一枚祖母綠扳指——在與公爵夫人結婚後的某個尋常的一天,某個毫無預兆的時刻,阿爾伯特突然決定將那枚戒指從手指上取了下來。或許他並不是在這一刻才明白,會將艾格斯·米勒的名字說錯的路易莎不可能成為那個終將陪伴他一生的人,或許在他悄然將目光轉向了另一個人的過程中,便意識到了他已經不再渴望擁有一個寫著路易莎姓名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