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與外界的聯係長達半年——而他的性格也在那之後改變了許多。以上一次他與阿爾伯特談話時後者對自己妻子如今的感情來看,康斯薇露的死亡對他的打擊隻會更大,路易莎小姐怎能確保那之後的阿爾伯特還能保持與之前——
等等,等等——
感到自己如同西行開拓新世界的哥倫布,一整片全新的地圖突然在艾略特麵前豁然開朗地展開,刹那間仿佛所有的過去都能被一條清晰的金線聯係起來——如果他的記憶沒有欺騙他的話,路易莎小姐與阿爾伯特之間的關係前所未有的親密起來,正是在他母親逝世後的那半年中。
他當然還記得那時候阿爾伯特脆弱無助的模樣,他知道後者因為早逝的妹妹的緣故,一直與自己的母親保持著極為緊密的關係,因此從未對此感到驚訝,在那之後阿爾伯特的性格大變,也被艾略特歸為母親去世的影響——然而,現在想想,如果這一切並不是因為第八代馬爾堡公爵夫人的去世,而是因為路易莎小姐呢?
艾略特心中湧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想起了在曼切斯特公爵遺孀夫人晚宴上,他與阿爾伯特之間的談話——如果那個冰冷傲慢,利益至上,隻將康斯薇露視為某個可以利用與控製的獵物的阿爾伯特,是由路易莎小姐親手塑造而出的話,那就意味著她對阿爾伯特有著完全的控製。
而康斯薇露的出現則打破了這一點。
這就是為什麼路易莎小姐想要殺死她,一旦阿爾伯特因為失去她而再度陷入了悲哀中不可自拔,她便能如同入侵失去母親時的阿爾伯特一般故技重施,讓阿爾伯特回到自己的控製之下。
這一次,不會再有第二個康斯薇露的出現,讓阿爾伯特得以從她的魔爪之下掙脫。
盡管艾略特感到還有什麼關鍵他沒能抓住,但至少目前他得出的結論已經足夠繼續推進談話前進,距離他們談起阿爾伯特的下落已經過去了幾分鍾,路易莎小姐倒也真沉得住氣,無論艾略特如何迂回地在話題邊緣打轉,她就是一副對一切全然不知的模樣,甚至連猜測也不願意做出一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想阿爾伯特是隨著路易斯公主前往羅克斯堡公爵的領地打獵去了。但是下了火車以後,似乎就沒有人再見過阿爾伯特了。”
艾略特說道,即便狡猾如路易莎小姐,他也在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解脫。
“公主殿下不認為阿爾伯特失蹤了,認為他準是私下與公爵夫人享受在蘇格蘭的夫妻時光去了——然而,您也知道這是一件多麼沒有可能的事情。因此,我才會認為,阿爾伯特並非是在遊玩,而是失蹤了。正如我之前向您形容的那樣,蘇格蘭如今的天氣異常惡劣,阿爾伯特還能存活多久,實在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要是他與公爵夫人在一起,或許我們也不必那麼擔心。”路易莎順著艾略特的話接了下去,每一個字都將她如今的想法——至少是,表麵的想法——表露無遺,她的語氣可愛地上揚了起來,聽上去像是她對康斯薇露充滿了崇敬之情,然而內裏包裹的狠毒卻讓艾略特的屁股都忍不住為之冒汗,“她是一個極有手段,足智多謀,十分聰明的女人,這個世界上似乎就沒有她不會的事情,大到國家律法,殖民政策,小到藝術,戲劇,乃至於經商管理。我在什麼地方好像聽什麼人說過,似乎就連野外生存的本領,她也從那些美國的印第安人身上學了不少,想必區區一場大雪,是不可能將她困住的。”
你想要拯救阿爾伯特,可以,但你若是想將康斯薇露一同救出,做夢。
這就是路易莎話語中的潛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