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把這光榮的故事講述給自己的浴缸聽了。
艾略特勳爵前來的速度快得超出瑪德的想象,幾乎就在她到達自己的公寓樓下的同時,他的馬車也在街道旁停了下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出什麼事了?”他剛從車窗中探出頭來,就吃驚地大喊了一聲,“我一收到你的口信就趕來了,老天,看看你的臉……還有你的手……”
瑪德悻悻地將從大衣口袋裏拿出煙盒的手指又塞回了口袋中——她還以為自己能一邊等待著艾略特勳爵,一邊抽上幾根煙呢。她早就猜出對方根本就沒有離開酒店,隻怕是因為在跟某個情婦逍遙,因此才讓酒店對外編出他不在的借口。
“我沒事,”她說道,看著艾略特勳爵急匆匆地從馬車上跳下來,衝過來查看自己的額頭的可愛模樣,盡管知道他向來是這樣一幅見不得女人受苦受疼的性格,任何一個受傷了的女人都能從他那裏得到這般的注意力,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該看看另一個男人受的傷,相比之下,我這個根本算不了什麼。”
“是的,你的脖子看起來就像從染缸事故中搶救出來的一片破布,我相信這根本算不了什麼。”艾略特勳爵沒好氣地說著,掏出了一塊手帕,捂在她的脖子上,又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額頭上,遮蓋著傷痕,就像捧著某種脆弱而已經支離破碎的植物般扶著她,往樓上走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博克小姐?”
忍耐著上樓梯對她扭傷的腳踝帶來的疼痛,瑪德一五一十地將發生了什麼事簡要地向對方說明了——那三個打手很明顯知道她將要在這個時間從伍德斯托克趕回倫敦,將那篇與補選有關的報道交到報社的手中。所幸的是她先去了每日郵報,才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們的目的雖然不明確,但很顯然並非是要殺了她。倘若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瑪德會說他們的目的更像是幫派恐嚇,或者是催收債款。
“你認為這會是恩內斯特·菲茨赫伯的所作所為嗎?”
瑪德詢問著,而與此同時,艾略特勳爵也拿著她的鑰匙打開了公寓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他就先連連倒退了好幾步,“Lord mercy!這是什麼氣味!”
他嚷嚷道,鬆開了瑪德的胳膊,轉而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半消化的芝士嘔吐物。”瑪德苦笑著回答,“我正要說到這部分——是的,被我綁起來的那個打手,他身上覆蓋著一些,準確來說,啊,來自於紐約的特產。當我離開的時候,那個氣味主要隻集中在浴室裏,我沒想到……”
“夠了!夠了!我會讓我的馬車夫去找人替你——替你清掃整個公寓,至於你說被你綁在浴缸裏的那個男人,我雇傭了一個偵探,他與蘇格蘭場有一些關係,也許他能讓他們低調地過來帶走那個男人。至於你,還是跟我回去貝爾摩德卡爾根酒店吧。”
轉身走到走廊深處大口吸了幾下還未被汙染的空氣,艾略特勳爵回過頭一口氣開口說道。
“事實上,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希望你能把那個男人給處理了。”瑪德有些猶豫地說道,“現在既然你這麼做了,恐怕我必須要立刻回到伍德斯托克。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選擇報警的原因。今天是補選的第二天,下午喬治·斯賓塞-丘吉爾將要在聖馬丁教堂舉行演講,公爵夫人將普威爾市長也邀請了過去,這似乎是某種新穎的補選拉票模式,我一定不能錯過——”
“至少讓我把你送去車站,博克小姐,”艾略特勳爵憋著一口氣說話的樣子猶如一隻正在產卵的青蛙,“我不能讓你就這麼離開,特別是我們還不知道那些打手究竟是誰雇傭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