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段(1 / 3)

上避而不談的一些事實,也會經常跟大家做一些解釋,因為美國人真的無法理解某些中國曆史事件為什麼會發生。我通常將這種現象稱之為“美式傲慢”,即美國人有一套非常死板的美式價值觀念,而他們會用這種價值觀念去解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甚至包括曆史。我可以跟大家澄清的一點是,美國大學的曆史課並沒有妖魔化中國,大部分的時候,還算是蠻客觀的,隻是會有選擇地避開一些內容,最大的不同在於對曆史的評價。

如果仔細想想,會發現在外國曆史的教育上,其實“客觀,回避,評價不同”也能套用在中國身上。後來我逐漸意識到,在與本國有關的曆史教育上,每個國家都傾向於用黑白分明的闡述方式,盡管這本身就違反了學習曆史的第一條定律——不要用非黑即白的眼光看待過去。任何一個國家撰寫的關於本國曆史的曆史書,會發現在誰是卑劣,誰是正義的問題上分得很清,描述的傾向性是很重的,然而一旦到了與本國曆史無關的部分,卻又恢複了一定程度上的客觀性——當然這個客觀性還決定於這個國家和那個國家之間的政治關係。

所以,當我在塑造伊莎貝拉這個角色的時候,我有意讓她在曆史問題上表現出了這種非黑即白的態度,因為在她目前為止所有遇到的曆史事件中,美國都是以“我就是世界正義的中心”這一態度去描繪的,所以這自然會體現在她的觀念上。但她作為美籍華人的身份會給予她辯證的看法,所以她的立場又不會像百分之一百的美國人那樣堅定。

這種辯證性是我在兒童心理學課上意識到的。

當時,課堂上有一個墨西哥裔的女孩詢問了教授一點,該如何讓自己的孩子以一個健康的心態看待過往的曆史,譬如美國與墨西哥之間的恩怨,該如何讓還孩子在認可墨西哥文化的同時,在以自己為一個墨西哥人自豪的同時,明白學校裏教導的曆史是有偏差的,而且在意識到這種偏差的同時,還要確保孩子能繼續愉快地在美國生活下去。

很複雜,對不對?其實說白了就是第三代移民後代對自我和曆史的正確認知的問題。然而這的確困擾著很多兒童心理學家,這造成了很多校園的欺淩事件,這是許多第三代移民的心理疾病的來源。而這在中國比較多的體現在日裔中國人身上,大家想想一個中國母親要怎麼在孩子接受日本曆史教育的同時又讓他明白南京大屠殺的發生,就明白這件事的困難程度了。

教授鼓勵所有非美國人的學生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並且可以選擇作為下一次presentation的議題。我截取了我的演講中的一段,這大概能讓大家明白我當時是怎麼思考的。

“我們永遠也沒有辦法親身經曆那些過去的曆史,我們甚至沒法重新再經曆一遍我們的昨天,也不會一直讚同我們曾經做出的決定與觀念,而這會告訴我們一點,即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們注視著的是一萬多年前的壁畫,還是20年的現代藝術作品,我們都沒有辦法切身地體會到正處於曆史浪潮中的人們的想法,這就意味著,即便嚐試著盡可能客觀地看待曆史,我們的眼光總是帶有那麼幾分修正主義的色彩的,總會情不自禁地帶入著如今的價值觀念。許多偉大的曆史著作都像是由冰冷的機器而寫成的,那是因為如果不這麼做,曆史學家就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自己對於那些過時了的把戲與手段的譏諷。我相信我的孩子當聽到我說到這裏時,就會明白每個國家在看待自己與其他國家曆史時所展現出的不同態度,從而不至於輕易地被任何一股潮流而輕易地牽著鼻子走。他必須明白,真相從不藏在任何一方的說辭中,曆史是一麵多棱鏡,任何一個角度都會照出不一樣的模樣,隻有綜合起來才能得到全麵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