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有的反應,帶著某種他讀不懂的深意,她的聲音也因此黯淡了許多,“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他不想讓一位被他視為兄弟家人般的人失望,也不想辜負自己曾經許諾下的誓言,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選擇,因此他別無他法,唯有了斷自己。他的朋友把他埋在了一顆很美的樹下,從那可以眺望到遠方的大海。樹下其實是個廢棄的酒窖,因此這世界上還記得他的人,就會知道他今後將永遠都有美酒與良景作伴。”
埃爾文閉上了眼睛,他的頭斜倚著那根羅馬柱,倘若他的視線能沒有任何阻礙地穿過城市,街道,人群,沙灘——那麼他最終注視著的,就是與他死去的同伴一樣的大海。
“我知道,上帝教導我們說自殺是重罪,但其實我並不這麼看。有時候,死亡其實是比所有剩餘的選擇都要更好的選項,而如果某個人最終做出了這個決定——如果,他確確實實地,認真地,絕不會後悔地做出了這個選擇,那麼,我想,我們就該尊重他的想法,並永遠在記憶中緬懷那些有他存在的寶貴時光,這樣,就像他永遠都不會從我們心中死去一般。”
一顆眼淚從埃爾文曾經以為自己是由磐石雕刻而成,永遠不可能有任何一絲動容的眼裏流出,那是屬於馬克西米利安的淚水,屬於那些曾經在黑夜中,手拉著手,低聲如同念誦禱文般說出彼此名字的男孩們。
“謝謝你,公爵夫人。”
他的雙眼仍然閉著,但他可以看見大海,也可以看見公爵夫人。
“謝謝你這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 鄭重聲明:本章內容,不代表作者支持自殺,或者在任何程度上讚同自殺的行為,文中角色的對話建立在已有劇情的前提下,請務必不要用來作為現實生活中的精神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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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其實根本就沒人能夠離開開普敦。
因為暴雨在那天下午毫無征兆地來臨了。
當時,伊莎貝拉還在與安娜一起收拾箱子——為了掩飾公爵夫人的身份,她決定一出開普敦,就換成喬治·斯賓塞-丘吉爾的裝扮,而安娜也會穿上男人的服飾,這樣不僅可以加快旅程的速度,還可以避免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因此,光是偽裝用的工具與服飾就將一個行李箱裝得滿滿當當的,好在拎著倒是不重。
就當安娜拿出了另外一個箱子,將它攤放在床鋪上時,就像有誰突然拉動了燈光的開關,前一秒還鋪撒著溫柔日光的房間猛地陷入了昏暗之中,緊接著響起的就是窗外傳來的尖厲呼嘯聲,伴隨著樹枝抽打房屋發出的劈啪聲響,伊莎貝拉,安娜,還有康斯薇露都趕忙奔來窗前,向外望去,此時迎接她們的已是甩在玻璃上的,鵝卵石大小的雨珠,它們如同像子彈一般地疾速從天空墜落,射在窗戶與屋頂上,發出的嘩嘩聲與狂風的呼嘯,頓時便洗刷掉了耳中世界上所有的其他聲響。
再向外看去,就隻能看見遮天蔽日的烏雲,將眼前這昨日還美麗的就像鑲嵌在海灣裏的一塊翡翠般的城市,變成了沉浮黑灰間的一小片稻草,窗外的那顆足有四層樓高,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在颶風中就像是小孩騎馬玩的一根樹枝般柔弱,被吹得搖頭晃腦,枝葉掉落了一地。有幾個仆從撐著傘想衝出去將停在車道上的馬車拉回馬廄裏去,這會卻隻敢縮在馬車的一側,牢牢抓著車轅,才能勉力使自己與馬車都留在原地。有個大膽點的伸手解開了正緊張不安地嘶鳴著的馬匹鞍轡,免得受驚嚇的馬匹會帶著馬車一起跑走,那兩頭恐懼不已的生物如蒙大赦,一頭向外奔去,一頭則向後院奔去,隨即隻聽得微不可聞的哢啦一聲,一截粗大的枝節從大樹上折斷,不偏不倚正砸在馬匹身上,那馬四蹄一歪,登時倒在地上,隻見它的腦袋痛苦地抽[dòng]了幾下,便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