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倚靠在伊莎貝拉床鋪附近的車壁上,仿佛就這麼眯眯眼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現在沒有整個外交團作為掩護,在喬治斯賓塞-丘吉爾與公爵夫人之間切換時,很容易便讓人發覺這隊伍中少了一個人,安娜的忽隱忽現也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因此伊莎貝拉玩了一個危險的遊戲,她一方麵讓霍爾丹少校以為公爵夫人打算繼續北上前往金伯利,以公爵夫人的身份離開了他的宅邸。另一方麵又換回了喬治斯賓塞-丘吉爾的身份,請霍爾丹少校為她安排了前往德阿爾城外軍營的機會——南非遠征軍的總司令雷德弗斯布勒現在就正駐紮在那兒。
3月底的時候,英國增派的第一波援軍已經全部抵達南非大陸,一下子將整個開普殖民地上的軍力提升到了10萬人,而布勒上將則是不列顛指派來代替佩恩西蒙斯將軍的將領。在他被派遣以前,無論是政府內部,還是普羅民意,都有不少聲音希望阿爾伯特能夠接替佩恩西蒙斯將軍的職務。一反此前瑪麗庫爾鬆誣陷阿爾伯特與範德比爾特家族有勾結時的風評,在彼得馬裏茨堡大捷後,所有大不列顛的人民都已經把馬爾堡公爵當成是國家的英雄看待了。隻是戰爭部最後考慮到阿爾伯特的指揮作戰經驗尚淺,不如布勒上將,因此隻是提拔了阿爾伯特的軍銜罷了。即便如此,伊莎貝拉也能想象得到那對瑪麗庫爾鬆而言會是一個多麼震驚的打擊。
如今,她隻希望戰時不發達的通訊,以及瞬息萬變的局勢能讓霍爾丹少校以為公爵夫人隻是一時失去了聯絡,而不是在北上金伯利的路途中失蹤了,今後要是還有以公爵夫人身份與他相見的場合,那就隻能依靠她隨機應變地編出些謊言了。
與一大群男人擠在一塊並不是什麼愜意的體驗,火車上條件極其簡陋,廁所是角落裏的一個鐵盆,隻有等到火車在半夜三更時停下的幾分鍾才能前去戶外解大。廁紙在這個年代已經被發明出來了,然而卻不可能在行軍過程中使用,大家都是就地扯幾片樹葉,隨便擦擦便了事。因此伊莎貝拉隻好憋著一天都不喝水,等到解大時一並解決需求。
從她決定要留在南非起,伊莎貝拉就知道總有一天她會不得不應付這種惡劣的環境,因此毫無怨言,隻是每天都在祈禱自己的月事千萬別在這種時候突然襲擊。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土氣候改變了的原因,自從上船後,她的月事就一直沒有來過,安娜為這還擔憂了許久,生怕她在這種緊要關頭懷孕了。
“不知道夏綠蒂怎麼樣了。”就在他們收拾行李,等待著列車在科爾斯伯格停靠的時候,溫斯頓突然冷不丁冒出了這麼一句。
“等我們到了科爾斯伯格的時候,可以試著與德阿爾聯絡一下,我相信她會沒事的。”伊莎貝拉低聲說道,聽上去活脫脫就是個男人。由於不能離開火車尋找水源,因此幹淨的飲用水成了極其珍貴的資源,大家每天用來解渴的就是物資中的白蘭地,這些酒都被打上了蓖麻油的標記,卻躲不過士兵們敏銳的嗅覺。“在戰時,偷取物資中的烈酒喝是很常見的事,”那些士兵們告訴她,“沒人會在意這種事,隻要別醉得連槍都拿不起來”。伊莎貝拉喝得很克製,既要防止自己醉倒,也要防止會讓自己有便意,饒是如此,連著幾天喝的都是粗製濫造的酒液,也讓她的嗓子嘶啞不已,倒成了身份的完美掩蓋。
溫斯頓倚靠在車窗旁,低頭瞥著緩緩從鐵軌旁溜過的斑斑黃草,沒有作答。這會要是莫萊爾先生與莫萊爾夫人的鬼魂在,伊莎貝拉思忖著,他們也會有與溫斯頓同樣的擔憂吧。隻不過,在她簽署夏綠蒂的收養文件時,這對夫婦的鬼魂便在心滿意足中——然而也有依依不舍——緩緩消散了。他們在臨死前的心願就是希望能確保自己孩子能有一個安全的保障,知道將會有人照顧她接下來的一生,而伊莎貝拉的收養文件則達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