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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人家的住宅。石子路一路通向城市中央的那座典型的殖民地風格教堂, 盡管不像哥特式教堂那樣繁複, 而是簡潔大方,卻仍然不吝嗇地用大量昂貴的彩繪玻璃窗裝飾著四周, 似乎連窗框也鎏著金邊,在夕陽下反射著耀目的光芒處處彰顯著這小國富裕的財力。

越深入德蘭士瓦共和國, 路反而就越好走。奧蘭治自由邦由於衝在與英**隊交戰的第一線,因此處處危機四伏,四周都是布爾人的軍隊。伊莎貝拉幾個人不是沒有想過混在逃離到奧蘭治自由邦內的布爾難民中一起行動, 但他們找到的幾支難民隊伍人數都十分稀少,溫斯頓不會說荷蘭語,很容易便會露餡。但這個問題等到了德蘭士瓦共和國境內,卻全然不存在了,幾乎所有的難民——無論從哪個方向而來, 都集中在了那條通向比勒陀利亞的鐵路上,浩浩蕩蕩地向首都進發著,南非荷蘭語,英語,祖魯語,說什麼語言的人都有。伊莎貝拉幾個人混在中間,簡直就像一粒沙滾入了海灘般不起眼。無需躲躲藏藏,又騎著阿爾伯特給予他們的三匹好馬,他們幾個人隻花了4天不到的時間就趕到了比勒陀利亞。

莫萊爾先生告訴過她,自從塞西爾·羅德斯頒布了驅逐令以後,他在前去伍斯特的火車上做了一個簡單的統計,發現在開普殖民地總計40-45萬的布爾人人口中,隻有約莫3萬人選擇了南下,這其中就包括伊莎貝拉等人在那洞穴中遇見的布爾難民,還有那些逃兵——這也能反應選擇南下的人類別,要麼就是富裕階層,要麼便是罪犯貧兒;前者想要在新世界追求和平生活,而後者則是想趁亂在殖民地撈上一把。其餘的布爾人,都在被迫無奈之下,不得不選擇向德蘭士瓦共和國遷移而去。這其中,納塔爾省的布爾人比例最大,因此便解釋了為何伊莎貝拉幾個人始終沒法在奧蘭治自由邦境內找到足以掩蓋他們身份的難民群。

這些逃難而來的布爾人,一半選擇了向約翰內斯堡前進,另一半則選擇了向比勒陀利亞前進。這不能怪他們,隻有在大城市中才能獲得更多的物資,可能的工作機會,更多的居住空間,等等。然而,猛然地湧入了幾十萬人,對德蘭士瓦共和國來說是極大的負擔,即便是首都也不例外,就伊莎貝拉此刻以望遠鏡看到的景象而言,目之所及的街道上都睡滿了找不到住宿的難民們,隻在中間留出了一道窄窄的通道供馬車行走。這些難民沒有住的地方,自然就更不可能有洗澡與如廁的地點,於是大街上屎尿橫流,彌漫的臭氣即便遠在山腰上也能嗅到。

沒有望遠鏡,這便是南非大陸上數一數二美麗的城市,遠遠看去金碧輝煌,明亮的街燈一盞盞地照亮逐漸昏暗的夜色,像從大地上升起的星光。然而,在那冰冷的鏡麵後,這個城市被困在了塞西爾·羅德斯精心設計的地獄之中,即便英國不為它帶來毀滅,這座城市也將要淹沒在人潮中,墜入屎尿填充的地獄之中。

伊莎貝拉不明白,塞西爾·羅德斯迫害布爾人至這種地步,他如何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比勒陀利亞——甚至該說,他要如何平平安安地抵達比勒陀利亞,乃至於能夠在布爾人的鼻子下與德國人談判。

“我們怎麼知道塞西爾·羅德斯會待在哪兒?”伊莎貝拉用望遠鏡來回掃視著整座城市,“明天就是德國大使原定要抵達比勒陀利亞的日期,不管怎麼說,塞西爾·羅德斯今晚都得抵達這座城市才對。”

“要我說的話,我們該去那條街道上碰碰運氣。”溫斯頓開口說道,指了指那條從總統府延伸出的石子路,“看!那兒的街道上就連一個難民都沒有。我敢說那一定是政府顯貴居住及辦公的地方。盡管我們不能確定塞西爾·羅德斯是大搖大擺地走進比勒陀利亞,還是秘密前來的,但至少德蘭士瓦共和國政府裏肯定有人知道他到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