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告訴伊莎貝拉他們看到了什麼。有兩個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礦坑深處,不知是意外,還是德弗裏斯的有意為之。他們都沒留下鬼魂。唯一能讓伊莎貝拉感到慰藉的是他們的書信都已被帶出了監獄,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沒有任何的遺憾。
如此一來,清洗間就隻剩下了三個人,幾乎隻有從早到晚不間斷地洗碗才能勉強跟上用餐的需求。因此德弗裏斯才會派遣士兵前來查看工作進度,完成得差不多了,才能前去吃飯。
伊莎貝拉停下了自己手邊的工作,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表現得正常一點,她告誡著自己,轉身將圍裙掛在牆上,跟在士兵身後走出了廚房。她大氣也不敢喘,手隻敢緊緊捏著拳頭,藏在袖子裏,免得給對方看見自己因為緊張而抖動的指尖。要在這個恰如其分的時間點來到餐廳,是逃跑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她不能冒險出任何的紕漏。
通過鬼魂,康斯薇露,還有伊莎貝拉的共同研究,他們發現德弗裏斯的時間表並非完全毫無規律,隻不過其中的規則難以被生物鍾徹底打亂的犯人發現,隻有不受影響地遊蕩在監獄裏的鬼魂能找出。德弗裏斯的手上似乎有幾套模組,可以相互套用在礦工,士兵,還有如伊莎貝拉這般待在監獄裏工作的人員身上。畢竟,在打亂生物鍾,折磨犯人之餘,為了能維持礦場的產出,他仍然要確保每個犯人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都能工作一定的時長,並且每天不會供應超過三次飯菜。
因此,伊莎貝拉與溫斯頓出逃的日子便定在了這一天,距離他們被關入塞西爾羅德斯的墳場,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經過康斯薇露的計算,她與溫斯頓的工作時間在這一天應該是相同的,都從晚上9點開始。不僅如此,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們將會與上一批從礦洞中回來的犯人一同用餐——就像如今這般。
溫斯頓已經在餐廳裏了。她剛走出廚房幾步,就聽見康斯薇露悄聲對她說道。到目前為止,計劃都進行得很順利,但也隻是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而已。
第二步從她走進房間的刹那便開始了。
誰也說不清那場動亂是怎麼發生的,是由誰牽頭的。隻要溫斯頓與伊莎貝拉同時出現在了餐廳中,便是一個信號,也許有好幾個人在同時動手了,新來的戰俘與原本被關押在這兒的犯人之間早有摩攃,前者懷疑後者專門將他們排擠去環境最糟糕的礦洞裏工作,後者怨恨前者搶走了一部分輕鬆的工作。這矛盾說大倒也不大,畢竟多數人早就喪失了在意這種事情的意願,然而說小倒也不小幾句“英國豬”“布爾豬”及幾句布爾粗話,就完全能挑動起彼此的仇恨情緒。眨眼間,幾乎所有的犯人都扭打成了一團,甚至就連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矛盾的老犯人也開始了互毆——盡管這製造出的吸引注意力的苗頭有些虛假刻意,但的確起了應有的作用,所有在場的士兵,甚至還有外麵巡邏的士兵都被吸引進來,企圖分開打得難舍難分的犯人。
“德弗裏斯已經得知了騷亂,你隻有兩分鍾的時間離開這兒。”
幾個鬼魂的聲音在她左耳警告性地同時響起,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幾乎在他們開口的瞬間,伊莎貝拉與溫斯頓也都意識到了這就是自己的窗口,拔腿便向同一個方向飛奔去——餐廳的外圍走廊。
“前方有兩名士兵趕來!”另一個鬼魂的警告響起,伊莎貝拉來不及細想,伸手抄起右前方裝著一碗碗土豆糊的木托盤,陶碗從桌上滑落,滑膩膩的土豆糊灑滿了一地,幾個布爾士兵躲閃不及,一腳踩上,摔得四腳朝天,讓場麵更加混亂了。伊莎貝拉將托盤擲給了溫斯頓,“有人來了。”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