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手段,幾乎可以說,大部分英國普通民眾對於政府的了解非常有限地來源於那麼幾家報社的報道。通過這些報紙,他們才得知了喬治·丘吉爾與溫斯頓·丘吉爾在南非做了什麼事情,才能知道和平協議被通過的消息,德蘭士瓦共和國正式成為英國殖民地的消息,喬治·丘吉爾贏得官司的消息——自然,他們也希望這一次能從這些官方的喉舌得到點什麼。
而英國人失望了。
沒有官方的說法,那些報紙既不敢將《倫敦之星》的報道斥為無稽之談,可也不願放著這麼一個大好的話題不去報道。於是,埃維斯就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了對此事的各種橫加猜測,大部分的主流理論是這是一場由範德比爾特家族精心策劃的,企圖聯合阿斯特家族一同從內部顛覆英國政府的行為;小部分認為喬治·丘吉爾不可能是女人,瑪麗·庫爾鬆是個瘋子,她隻想用最瘋狂,最不可能的言論打斷喬治·丘吉爾的初次演講,在下議院的眾多議員麵前羞辱他一把罷了;至於其餘的報紙的理論就更加離譜了,甚至有一家八卦小報言之鑿鑿地肯定喬治·丘吉爾是雌雄一體的存在,既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而瑪麗·庫爾鬆是因為想要引誘他上床未果,才發現了這個事實。
這就是索爾茲伯裏勳爵希望達成的目標。猜測越多,越瘋狂,真相就越容易迷失在其中,就越不容易被相信。
其次,倫敦城政府以交易時存在稅收紕漏作為借口,關閉了《倫敦之星》。在“調查完畢”以前,這家報社既不能繼續印刷報紙,所有的員工也必須待業在家,等待著進一步通知。
遭到相似待遇的,還有瑪德·博克供職的雜誌社。
這行為傳遞出的信息是顯而易見的,瑪德·博克昨天趕著寫好的文章根本沒有任何報紙願意刊登,她不得不自己聯係印刷廠,付了一大筆錢將自己的文章印成如同宣傳小冊子那般的文本,再花錢讓報童免費派送——然而收效甚微,人們不願在這種時候相信一個美國女人寫出的文字,更別說還不是印在報紙上的。瑪德列數了一大堆證據說明這絕不可能是範德比爾特家族的陰謀——這事是由瑪麗·庫爾鬆所揭發的就是頭一個證據——但她努力隻是付諸東流。
最後——盡管這一點埃維斯並不能確定是政府的所為,但他可以肯定這背後肯定有人操縱——是倫敦的普通民眾因此而遭到的挑釁。
埃維斯在酒館裏聽說了縱火與鬥毆的事件,也看到了報紙是如何血淋淋地報道這些實際上沒有那麼嚴重的新聞,並且著重強調了公爵夫人的身份揭露是導致這些暴力行為的主要也是唯一的原因。作為一個曾經的間諜,埃維斯受過的一個主要訓練就是如何在一個外國城市引起恐慌,誘發混亂,這幾天接二連三爆發的出的暴動事件——尤其是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讓他嗅出了一絲熟悉的氣味。埃維斯幾乎可以肯定縱火的行為完全是故意的,任何收集了如此之多與喬治·丘吉爾有關的戰利品的普通人不會因為一篇報道就偏激到這個程度——至少也要等到官方給出一個說法。這種行為完全是在挑起民眾對喬治·丘吉爾的憎恨,明明白白要將普通人困惑,吃驚,難以置信的情緒從一開始就往義憤填膺的方向引導。
人們的目光總是聚焦於失去,而不是得到,讓大家明明白白地看到有多少人因為公爵夫人的欺騙而受傷,遠比用幹巴巴的數據展現有多少人因為公爵夫人的作為而得以活下來,更能讓人牢牢記住。
他不能免俗地揮舞出了一拳,但那一拳並不是為了給公爵夫人出氣,那是為了測試他的理論。
而落荒而逃的醉漢證實了他的猜測,那隻是一隻被付錢來宣揚仇恨理論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