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段(1 / 3)

”她不客氣地回敬道,好似公爵的頭銜在她眼中不比一隻甲蟲重要多少,“進來吧,你們兩個看上去都需要一杯熱茶。”

他們的確又濕又冷地在馬車裏坐了兩個小時,隻為了等待布拉奇太太回來,因此誰也沒有反駁這一點。梅對亨利不得不跟自己一起遭受天氣的折磨這一點感到很抱歉,但亨利卻安慰她這並不算什麼。

“我很欣賞你願意為朋友達到的付出,梅。”他一本正經又認真地說道,“正因為我很欣賞這一點,我願意陪著你去做這些事情。”

上帝一定是偏愛英國男人的。梅心想。祂在將他們塑造得傲慢,冷漠,一絲不苟又古板守舊的同時,卻又給了他們一顆最浪漫的心。

他們在布拉奇太太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了,凹陷的軟墊上搭著許多織得歪歪斜斜的毛線墊子,讓梅感到自己仿佛被擁入了一個帶著點黴味的棕熊懷抱。壁爐的火顯然是很久以前燒的,隻有一點餘燼還冒著紅光,布拉奇太太用撥火鉗翻了翻剩餘的灰,又往上麵放了幾塊木頭。很快,溫潤的火焰就慢慢找到了通向新木的道路,暖意在潮濕的會客廳裏靜靜地蔓延開。

他們坐在那兒沉默地等了幾十分鍾,聽著布拉奇太太的腳步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一會是在爐子上架上水壺,一會是給他們找來了兩條毯子,一會是摸索著茶包與方糖,一會是放下了兩個茶杯,其中一個邊緣被磕掉一個缺口,她很小心地轉了半圈,免得他們當中有誰被割傷了嘴唇。最終,隻等到布拉奇太太換上了一身陳舊的居家長袍,罩著一件洗褪色的碎花晨衣,在另一頭的沙發上坐下,談話才得以繼續進行下去。

“說吧。你們這麼急著找我,甚至不惜在暴雨天裏等了好幾個小時——即便你們已經訂婚了,在沒有監護人在場的情況下也是有違禮數的。你們冒了這麼大的代價,還有這麼大的雨,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希望您能給予一次演講,”梅開口了,“是關於喬治·丘吉爾的,也就是——”

“馬爾堡公爵夫人。”布拉奇太太替她說完了剩下的話,“關於什麼的?”

“關於她在下議院的初次演講。”

“你是說,被庫爾鬆夫人打斷並揭露了她的身份的那一場演講?”

“那不是真的。”梅急了,“即便庫爾鬆夫人沒有在那時揭穿她的身份,馬爾堡公爵夫人本來也要承認這一點的。不信你看——”

她拿出了那份瑪德交給她的演講原稿,遞給了布拉奇太太。

“當馬爾堡公爵夫人發表初次演講時,我就坐在下議院的觀眾席上,布拉奇太太。”亨利莊重地開口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份稿件上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的確是原封不動地將她的演講翻抄了下來。”

布拉奇太太仍然在屏氣凝神地讀著,沒有回答。她的神色十分嚴肅,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怕,這缺乏熱忱的態度讓梅禁不住在心中嘀咕,懷疑她是否真的會真的像瑪德所說的那樣,能夠幫助到康斯薇露——梅對布拉奇太太一無所知,隻除了她似乎是一個在婦女權益促進團體中非常有影響力的人這一點。

她想起了瑪德請艾略特勳爵轉交給亨利,再由亨利轉交給自己的那封信,盡管她隻讀了幾遍,卻仍然清楚地記得當中的幾段隻言片語。

“……如果我主動前來找你,就會讓政府明白你與我之間有著聯係,從而連累到你,因此我不得不用這樣繁瑣的方式與你聯絡,你是我如今唯一信任能替我完成這件事的人選。”

“……政府想要最大限度地抹掉喬治·丘吉爾的存在,免得她作為女性的身份會對現有的社會進行衝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