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馬上走?」她十分驚訝,又往他桌前走來。
「有急事。」他怕她走近桌案,會看到狀紙,便起身向前。
既知江照影隱瞞的用心,又怕讓琬玉擔上了心,所以他並不說破,還嚴密吩咐隨行的家保也不能說,不然這個憨實的老家人隻要吐出一個字,怕會讓春香揪住耳朵問個沒完沒
了了。
「是複職的事?」琬玉問道:「你這回上京,結果如何?」
「喔。」他很快想到了說法。「暫時還沒結果,本來吏部要我回家等候消息,後來又聽說我寫了幾本書,便要我呈上去,我便回來拿了。」
「你叫家保回來拿就成了呀,還巴巴地跑了這趟路?」
「想妳和孩子。」
這句話真實不假,說出來之時,他已緊緊地摟住她的嬌軀。
深深吸聞了熟悉的軟馥馨香,他所有的疲憊立即一掃而空。
「琬玉,」他往她臉頰唇瓣吻了又吻,歉然地道:「我明天一早就走,還得寫些東西。」
「那我囑咐孩子別過來吵你。」她怕他用功起來,又要廢寢忘食。「吃晚飯時,會出來吧?」
「會的。」他逸出微笑,又捏捏她的手。「記得過來喊我。」
隻怕他會吃得匆忙,琬玉感到憂心;每次出門回家就要找老婆、抱孩子的他,能有什麼大事讓他忘了找他們,一回來就悶頭鑽進書房?
應該是他非常不順利的複職之事吧。
「琬玉,沒事的。」他看出她的擔憂。「我很快就回來,等我。」
「好。」她不願再添惹他的煩心。「家裏很好,你做你該做的事。」
「謝謝夫人了。」他摸摸她的臉。
「老爺去忙吧,我不吵你。」她笑著推開他,讓他忙去。
薛齊回到桌前,拿掉紙鎮,翻開狀紙,眉頭又緩緩地蹙攏了。
*****
京城,都察院禦史王武信宅邸,擺了酒菜招待好友。
「王兄,這案子務必請你多多幫忙了。」薛齊抱拳道。
「薛兄放心,」王武信道:「我上頭的左僉都禦史很敬佩你,我們還一起討論過你的幾部大書。你下午送了狀子來,我立即上報,他也簽上了,明天應該就會分派查案,我一
早再催催,就怕曠日廢時,會出人命的。」
「多謝王兄了。」薛齊亦是擔心其狀人的安危,這才趕來送狀。
「這個江照影的名字很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他是我家慶兒、珣兒的生父。」
「你孩子的生父?不就是你嗎?」王武信轉了一下腦筋,總算記起了這位好友的婚姻狀況,不禁大叫一聲:「啊!是那個江家......。」
「正是。」
「薛兄啊薛兄!」王武信這聲薛兄,充滿了無限感懷。
也就是這樣敦厚的至情至性,才能夠為了營救不相識的他,不惜得罪了翟太師,這等恩情是他永遠也報答不了的。
「不管是誰,結識了你,都是福氣。」他舉起酒杯敬他。
「王兄哪兒的話。」薛齊也舉杯笑道:「凡事盡我能力,盡我本分,唯此而已。」
「好個唯此而已,但願百姓和朝廷都有這份福氣。」王武信幹下一杯酒,神色轉為關切。「你再去吏部問了嗎?」
「給你送狀子後,順道過去問,理都不理我,嗟!」薛齊很難得地出口怨氣。「他們總是說,你回去等消息,有缺就通知。」
「可歎我官位低微,沒認識什麼大人物,這禦史還是皇上點來的,給的有點莫名其妙呢。」
「這是王兄政績卓越,皇上注意到了。」薛齊低了頭,拿酒杯在手掌中轉了轉。「我也不是一定要當官,家裏有田地,日子還是可以過下去,有空寫寫書,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