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苟延殘喘吧。”
聽到她這句對生命無所謂的語氣,他心痛的全身肌肉都在顫抖。
仿佛看到了她淒慘的下場,可他能怎麼辦,心痛時不能抱著她說,你還有我,我能照顧你。
因為她恨他,不會接受他的靠近。
如果不是他裝啞巴,用香水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恐怕他連跟她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都做不到。
這是五年來,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談話。
卻是在她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
這多可悲呀!
他握她的手緊了幾分,又寫了一行字,“我想幫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們同病相憐,都是不被上天眷顧的人,我們應該互相幫助的。”
“隻怕我會拖累你,我是一個瞎子,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什麼事也做不了。”她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珍珠往下掉。
她的這雙眼淚,不能視物,唯一還有點用的是淚腺還在,還能流眼淚。
“你還是走吧,是你救了我對不對?醫藥費也是你出的吧,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隻是我無依無靠,更沒有錢還你,你不該救我的。”
要是救她的那個人是他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看在他救她的份上,對他的恨少一點。
或者聽聽他的解釋。
齊燁看著這樣的她,心痛的無以複加。
許是因為她看不見,他第一次在她麵前,毫不遮掩的流下了心痛的眼淚。
他後悔了,後悔拿走她的眼睛。
更後悔逼她嫁給他,如果不是因他太自私,不是他強留她在他身邊,也許她就不會這麼痛苦,日夜活在煎熬中,最後還失去了雙眼,失去了活下去的意願。
他可以從死神手裏把她搶回來,可卻沒有辦法強迫她活下去。
他想再等等,等他找到一個讓她活下去的理由。
齊燁走後,陳筱筱睡不著,她的頭痛,心髒也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她的腦海裏全是,這五年來她給他帶來的傷。
她好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他隻是一個嫌疑人而已,可她卻把他當仇人一樣瘋狂的報複。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她對他的愛,已經到了無法收回的地步,如果不愛她,她不可能在折磨他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痛苦,相愛相殺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會痛,她也會痛。
現在她終於失去他了,他終於不堪忍受她的折磨放手了。
他走了,她的生命空了,這比死還難受。
她流淚到了天明,直到醫生交班的時候,她才摸索著出了醫院。
她打了車去了她上過的大學。
學校裏有學生在上課程,門衛以為她是學生,放她進去了。
她一路問了好幾個學生,才到了他第一次跟她表白的露台。
她的腦海裏,全是他跟她表白的場景,那時他逆光而站,黑發黑瞳,帥的驚人,美得不可方物。
就好像站在雲端天神一樣,萬人敬仰,不可褻瀆。
隻可惜像她這樣的平凡的配不上他,即使他已經對她有了那個意思。
於是她選擇了在她經期給她送紅糖水,下雨天給她送傘的柳逸哥哥。
因為她覺得他們相配,在他麵前她不會自卑,因為他們同時生活在塵埃裏。
可後來,柳逸哥哥死了,爸媽也死了,柳逸哥哥還告訴她,他是害死他和爸媽的凶手。
現在想來,柳逸哥哥也可能被凶手給騙了。
他那麼優秀,什麼東西得不到,他應該是不泄用手段的,就像她折磨了他五年,他也不解釋是一個道理。
她在露台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身邊傳來濃濃的古龍香水味,她才站了起來,“你不該來找我的,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齊燁的心疼得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拉著她的手,扶著她坐在露台上的一個石櫈上。
陳筱筱在他拉在上手的那一刻,她突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他還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