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溫嬌慘叫一聲:“劉郎,劉郎!”說著,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半分大家夫人的矜持也看不見,衝到劉洪那裏,一摸他的鼻息,登時又是大哭起來,殷溫嬌勉強抱住了劉洪,環顧四周,眼神中滿是恨意,卻是半點也不看一邊已經呆住了的陳江流,直接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刺入自個的咽喉,一時間不得死,卻是伏在了劉洪身上,握著劉洪的手,臉上露出了笑容。
短短片刻間,竟是雙雙赴死,在場之人頓時都呆住了,一些心眼靈活的,心中便是暗自叫苦,殷溫嬌也就罷了,她這麼多年來外嫁,從未回京省親,當日殷開山宰相那般作態,對這個女兒也是失望,明明知道陳江流不可能是陳光蕊之子,為了報複劉家,還是叫來了禦林軍,打算將這事砸瓷實了。
若是這事沒有掰開,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兩人死了也就死了,偏生這事已經真相大白,劉洪殺人是不對,雖說律法中有著“殺人者死”的條例,但是同樣,若劉洪真是出自那一家,律法中還有八議之條,可以以爵位錢財贖罪,何況劉洪這麼多年,將江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夜不閉戶,官聲極好,人一死,大家自然都要記起他的好處,結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自戕了,在場的人,都有責任,到時候難免要被遷怒。
至於陳光蕊,當年是死了,不過如今又活過來了,那有什麼好說的,說不得他當年就沒死,這才叫龍王救了,尤其,這裏頭的文章也叫在場的人覺得驚訝,這陳光蕊到底是什麼來曆,怎麼被殺了還有龍王上趕著去救,明明不是他的兒子,偏偏長得和他一模一樣,還要為他雪冤報仇,老娘思念他想得瞎了眼,結果又有什麼神靈保佑,陳江流用舌頭舔了舔,竟然就複明了!
因著中原常有神仙出沒,牽扯到神仙的事情,再如何荒謬絕倫,大家都有免疫力了,這會兒一個個都帶著一些憐憫的眼神看向了呆在一邊的玄奘。
陳江流見得殷溫嬌與劉洪相擁而死,自個心中的信念也是轟然崩塌,他並非蠢人,如今想想,絕對到處都是破綻,若是殷溫嬌的血書真是他看到的那份,當日自個師父法明怎麼不直接拿了血書報官,反而要等著他長大,問起父母之事的時候,才引導他去報仇雪恨呢!這裏頭的深意,陳江流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一邊那道人卻又是一聲長歎:“無量太乙天尊,劉大人與殷夫人也是求仁得仁!玄奘小師傅,你覺得如何?”
陳江流沉默著抬起頭,半天才茫然地說道:“小僧不知!”
那道人搖了搖頭,說道:“癡兒癡兒,貧道今日卻是來錯了,若是你一直一無所知,那麼,自然也不會有如今這般心障,貧道原本不過是想著救了劉大人與殷夫人一命,哪知道,他們心中已有死誌,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這話說的既是殷溫嬌與劉洪,也是殷劉兩家人,一番言語之後,道人又是一聲長歎,大袖飛舞,揚長而去,他看著步子不大,而且走的也很緩慢,不過就這麼三兩步的功夫,就已經走出了數十丈,不多久,便消失在眾人麵前。
一邊陳光蕊也是心慌意亂,他哪知道這裏頭居然還有這麼多事情,這下是徹底得罪了殷家和劉家了,何況,真相揭開,陳江流對自個顯然也不會有任何善意,頓時,也開始不知所措起來。
陳江流也不理會,沉默著收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