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知道,小曼姐姐果然一夜未歸。
穿戴完畢,在耳側兩邊紮好雙馬尾,吃完早餐,因為害怕小曼姐姐的日記本落到大伯和伯母手中,於是,我就將它塞到了書包中,才走出家門。
這條路,我已經走了一個月多,從最初的陌生不堪慢慢變得熟悉起來,慢慢地在記憶中刻下了各種標誌,哪戶經營著小商店,那戶有養狗,哪麵牆上的藤蔓結有紫色的花兒,哪家的鐵門後,鋪著鵝卵石,我都知道。
我要去的小學叫做木棉小學,傳說在學校建成之前,那兒曾經是一塊種植木棉花的地,不過,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一個月前,我轉到這兒來念小學四年級。
和以前一樣,我依然不怎麼受女生的待見,就比如現在,我隻是安安靜靜地伏在課桌上做算術題,但卻也能聽見後麵的女生對我的議論。
“我媽說了,顧婉那樣的人就是個天生的妖精!”一個女生壓低聲音說。
“啊?你媽見過顧婉?”另一個女生驚訝地問。
“沒有,不過我聽我媽和人聊天時說過,尖下巴白皮膚大眼睛的女人天生就是當妖精
做小三兒的命。”那女生繼續說。
但我仍然隻是安靜地寫我的作業。
同學們不喜歡我,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讓老師喜歡我。
因為,如果老師都不喜歡我了,那麼那些嚼舌根的臭丫頭就會毫不猶豫地來欺負我。而讓老師喜歡的方法,無外乎就是兩種,一是表現得禮貌懂事;二是成績優異過人。
但是男生們卻特別喜歡來逗我,拉拉我頭發,或者跑來問我哪道題該怎樣做。
有時候,我會聽見外麵有一些關於我的亂七八糟的謠言,比如什麼“我親眼看見昨晚上顧婉和一個男生在路上親嘴了的”這種。
說實話,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隻是,生氣也無濟於事,悠悠眾口,一人之力,怎能堵住?
隻是,我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仍舊總是被大家當做攻擊的對象,漸漸地,反而卻習慣了,就算是翻開書時看見上麵寫著‘馬叉蟲’三個大大的字,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難過的。
於是,大家便又罵我臉皮太厚。
今天是班主任發月考試卷的日子。
如同我在以前那個學校一樣,我成績非常奪目,數學一百分,語文九十九分,僅僅是作文被扣了一分,簡直就比班長的成績還要好。
當老師一邊誇讚一邊將試卷遞給我時,台下傳來了輕微的冷哼聲,甚至有幾個討厭鬼說:“抄的唄,誰不會!”
不過,老師並沒有理會那些輿論,畢竟,平日課堂上從我答題的正確率上,他就可以判斷出孰是孰非的。
隻不過,月考的成績又牽動了一次班級座位的變化。
一般來講,班級裏的座位早就摒棄了高矮順序的編排法則,而是成績好的坐在前麵,成績差的坐後麵。
位置重新編排好後,我的旁邊換成了學習委員張靈筠。
那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生,娃娃臉,梳著中長馬尾,眼睛忽閃忽閃的,說話時輕言細語,聲音嗲嗲的。
我將書包和課本搬到她的位置上,準備坐下時,張靈筠突然急急忙忙地遞了張衛生紙給我,並說:“等一下,我剛剛不小心把瓶子裏的水漏了幾滴在上麵,擦幹淨了再坐,不然裙子濕掉了不好!
“謝謝。”我看了看她桌子上的一個橙色水杯,然後接過衛生紙,擦幹凳子,坐下開始整理我的課本。
但是,因為感覺到張靈筠的目光一直在停留在我身上,於是,我有些好奇地回過頭問:“我身上有髒東西麼?”
也許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問,張靈筠連連擺了擺手,然後伸手指了一下我的頭發,說:“你的頭花真好看,哪裏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