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過來,他說你在哪裏。我告訴了他社區附近的一個小咖啡屋的地址,關上手機就拎著一包行李走過去。咖啡屋裏很安靜,正放著一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聞著咖啡館特有的咖啡的濃鬱香味,陽光明晃晃地射進來。
這些曖昧的處所,便是我所有棲身之所,我的眼睛在陽光照射下感到酸疼。也許我更像一隻生活在黑暗中的鼴鼠。然而我是喜愛陽光的,我的眼睛和我的身體終究能夠適應它,我相信。也許這需要時間。我有足夠的時間用來習慣和等待。
不一會兒簡簡就來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年輕而陽光充沛。但是他的肩膀又是那麼寬,看起來那麼安全。他的笑容比世界上最美麗的鑽石還要璀璨。最重要的是,他是簡簡啊。看著他,我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吃過飯,我們就又一次踏上了去往南京的高速公路。這距離上一次有三個月的時間。他也是到咖啡館來接我。
我問簡簡你原來有過幾個女朋友?他說我在英國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我說你們為什麼會分手。他說因為我要回來,而她不願意,所以就分手了。那個時候還痛苦了一陣子。不過都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麼,人各有誌。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不再說話。望著窗外明亮蔚藍的天空。人各有誌,也許吧。
世界是那麼大。
人那麼多。
而哪裏,哪些人,才是我們要找尋的呢?
肆(2)
簡簡在南京單獨有一個雜誌社分來的單身公寓,他平時工作就住在那裏,離雜誌社很近。我不願意去簡單阿姨那裏,我們就直接到他的單身公寓去了。這是我心血來潮的一個決定。我突然不想做別的任何的事情,我想要和簡簡在一起,我要留下來。我再一次地試圖重新開始。一切一切,重新再來。
他的房間有一個巨大的紅色沙發,米黃色的單色窗簾,房間養了一盆滴水觀音,窗台上也擺了幾盆仙人掌。收拾得很幹淨。我一恍眼間,眼前似乎又閃現出張寧的臉。有些東西也許是很難忘記的,也許我們越努力地忘記就變得越難忘記,隻能是順其自然。於是不經意間,一些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的事情會漸漸沉澱下來,傷口終究會結疤。我現在已經學會了這樣的等待。
簡簡說如果你對哪裏不滿意你都可以改,都隨你。
我將東西收拾了一下。我帶來了一些換洗衣服,幾本喜歡的書,CD,手提電腦,習慣的牙膏,洗麵奶,強生嬰兒牛奶潤膚露。簡簡在小廚房裏做飯。等我把所有都收拾好,簡簡的飯也做好了。我幫他在玻璃茶幾上鋪了一層報紙,然後把菜端出來,兩菜一湯。他說平時在外麵吃多了,偶爾也會自己做。簡簡的菜做得非常好吃。我吃了兩碗。
吃完飯,我幫著他收拾碗筷。我說你去看會電視,我來洗碗。他說還是我來洗吧。我說沒事,我來洗。說著我把他從廚房推出去。他笑起來,他說好吧我的女主人。他說著靠在廚房門口看著我。我說天哪簡簡這麼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有監督人的習慣!他無可奈何地攤攤手,好吧好吧那我走。說著坐到沙發上把電視打開。
這天晚上我們各自洗過澡後就早早地睡了。他的床非常的大而柔軟。我向來不習慣蓋毛巾毯,不管多熱的天氣也會蓋棉被,簡簡和我有一樣的習慣。他房裏的空調效果很好,躺在被子裏我覺得非常舒適。他緊緊地抱著我,我們沒有□,我隻是被他抱在懷裏,他的身上散發著沐浴液的味道。他說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過你。
他的眼神是憂傷的。他又說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在尋找你。他說南南你知道嗎,我都不知道童年的記憶竟然可以保持得這麼久。我總是夢見你,不知道過得是否好,是否會遭受到痛苦。現在你就在我的懷裏,我卻感覺到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