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皺起眉,心裏一陣無奈。他看了看小巧的鸚鵡,又認真打量了一下青年臉上的神情;見肖宸不似作偽,這才哄孩子似的開口。

“小肖,這隻鳥……你是認真的?”

肖宸點點頭。遛鳥架上的怪隼渾身僵硬,兩隻墨色的豆眼直直望向前方。

像貨物一樣被提來提去就算了,麵前的中年男人竟還嫌棄自己。怪隼想飛起來啄他,又因為背後站了個肖宸,動都不敢動。

“對。”青年點頭,眼睛閃亮亮的:“這不是普通的鸚鵡,這是捕鼠鳥。”

“……捕鼠鳥?”何店長簡直聞所未聞。像這種體型瘦弱的小鳥,別說是捕鼠了,老鼠反倒是它們的天敵。

肖宸點點頭:“我們家世代相傳的馴獸秘法——昨晚我親自訓練的。”

何店長:“……”這麼速成嗎?

見他臉上的懷疑更甚,肖宸趕緊補充:“它很乖的,不會偷吃種子。”

青年仰起頭,眼中寫滿了乖巧。

農貿市場裏人來人往,看見二人對峙,不時有人路過打量。不忍拂了青年的好意,何店長伸手接過遛鳥架:“謝謝。掛在店裏就行?”

這麼小一隻鳥,除了不說話,怎麼看都是普通的鸚鵡。它體型還沒老鼠大,腳脖子上空蕩蕩的,也不知會不會飛走。

和它對視一眼,何店長不由問道:“這麼小,不會被老鼠吃了吧?”

“不會!”那鳥竟然說話了,嘎吱嘎吱扇著翅膀,好像在生氣。何店長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它渾身僵硬,又機械的重複了幾句“不會”“不會”。

……果然是隻鸚鵡。

心裏泛著嘀咕,何老板已經對“捕鼠鳥”沒有任何期待。

笑眯眯的摸摸炸毛的怪隼,肖宸向何店長道別。昨天與怪隼的交涉異常艱難,當得知肖宸想讓自己去別人店裏抓老鼠,小鳥當即尖叫起來。

“想都別想!”

“為什麼?”肖宸把書合上。早知有如此省力的方法,他也不用費心尋找這麼久。

怪隼氣得不行,在半空竄來竄去。鳥毛不時被風拂過,接連飄落。

身為一隻有尊嚴的大妖,屈居在肖宸的口袋裏,已是它最大的讓步。還想讓它去捕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結果還是來了。

絕望地接受店長的掃視,怪隼一動不動,宛如一隻木雕。若不是還垂涎肖宸的氣息——咳,肯定不是因為害怕……

它是萬萬不會答應下來的。

雙手托舉著遛鳥架,何店長找了個凳子。他小心翼翼的踩上去,準備把遛鳥架掛到貨架上。

隔壁卻突然探出一個腦袋:“老何,你幹什麼呢?”

見到一隻沒栓腳鏈的迷你鸚鵡,幹貨店眼睛微微睜大:“改行遛鳥了?”

“去。”何店長說:“這是人家小肖專程借給我的捕鼠鳥。”

“什麼捕鼠鳥,你是說這隻鸚鵡?”頂著怪隼殺人般的目光,幹貨店老板哈哈大笑:“肖宸這孩子,還挺有想象力。”

他聲音大,頃刻便吸引了路人的視線。見何老板一臉嚴肅,提著隻鳥準備往貨架上掛,當即有人停下腳步:“老何,就算你再討厭老鼠,也別把鳥兒往店裏掛啊!”

“就是。”有人附和:“萬一吃你種子怎麼辦。”

何老板皺眉,猶豫地望了望小鳥:“小肖說它不會吃的。”

“不會!不會!”“鸚鵡”也適時叫了起來。

何老板眉頭舒展開——再說了,體型這麼小,它應該包裝袋都啄不破吧。

“他說你就信啊。”其中一位身形富態的中年婦女說。她臉上帶了些恨鐵不成鋼——老何就是太麵硬心軟,這種餿主意都願意試:“就是掉點排泄物,你也難清理啊。還不如試試新型粘鼠板,前天不是還黏到一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