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貿市場這麼大,偶爾也有中招的老鼠。但老鼠不可能一窩蜂被端掉,一時也無法根絕。
眾人目光中,何店長搖搖頭。既然答應了肖宸,他也不願意浪費人家的好意:“我就掛一晚。”
見勸不住他,路人隻能搖搖頭散了。別說小小一鳥,就是換成貓,一晚上也做不了什麼。
不少人存了看笑話的心思。何店長也顧不上眾人異樣的目光了,仔細將遛鳥架掛在貨架邊緣。
等確保不會掉下來,他才拉開一個笑容,朝小鸚鵡揮了揮手,拉下卷簾門。
室內頓時陷入漆黑。一片黑暗中,“鸚鵡”睜開眼,眸中流動著異樣的光華。
它乖巧的外形逐漸扭曲,宛如不斷有水流衝刷,洗淨了羽毛上附著的豔麗。
圓月漸升,農貿市場徹底陷入靜謐。
驟然升起的威壓中,靜謐驟然被打破。小動物躥來躥去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驚懼的吱吱聲,種子店陷入了片刻的混亂;不多時,又再度歸於平靜。
第二天,何老板來得有些遲。
昨天他女兒做了噩夢,何老板穿著大褲衩子起身,哄了好一陣才將人哄好。再躺下時他也睡不著了,此時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十分疲憊。
“怎麼,為你店裏那隻‘捕鼠鳥’頭疼了?”幹貨店老板又拿了一大袋垃圾去倒,見狀打趣道:“早讓你拒絕。”
何老板擺擺手,拉起卷簾門。清晨微暖的陽光中,小鳥窩在遛鳥架上閉著眼睛,睡得十分安逸。
地上一片幹淨,沒有軟白的排泄物,也沒有老鼠屍體。
幹貨店老板正好扔完垃圾回來,探過頭道:“這鳥該不會睡了一晚上吧?”
何老板卻是鬆了一口氣。管它有沒有逮老鼠——隻要這隻小鳥沒飛走,他就謝天謝地了。
拿上掃帚,何店長戴上口罩,在店裏逡巡一圈。令人詫異的是,這次店內的擺設,竟然未動分毫。
無論是編織袋,還是大紙箱,都一絲不苟的擺在原地,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跡。
何老板拿著空簸箕進去,又拿著空簸箕出來。將掃帚擺在一旁,他還在疑心是不是自己看漏了:“奇怪……”
“怎麼?”幹貨店老板扔完垃圾回來,聞言羨慕道:“今天沒光顧你家啊?”
偶爾也會這樣。老鼠在隔壁兩家肆虐,但就是放過了中間——一般這種情況下,第二天老鼠會來得更勤。
何老板卻是皺起眉。他直覺沒這麼簡單,眼神移向沉睡中的小鳥。
小鳥閉著眼,羽毛整齊,覆了一層黯淡的光華。他默默打量的同時,隔壁幹貨店老板又拿著黏鼠板找上門來:“老何,我昨天買了兩張板子,你要不要?”
“不用。”何老板說。他伸手想逗逗沉睡中的小鳥。想想還是收回手,任“鸚鵡”在貨架中沉眠:“你覺得粘鼠板有用嗎?”
“管他呢。今天黏不到,明天繼續唄。”幹貨店老板無所謂道。
何店長若有所思。他沒再打掃,而是直接坐回櫃台前。市場漸漸熱鬧起來。有人看見何老板沒打掃,還在打趣他:“別等會兒在箱子裏發現一隻。”
何老板隻是笑,眼神略帶猶豫,在鼠洞前徘徊。老鼠洞像一隻小型黑洞,看起來空蕩蕩的。
開店沒多久,肖宸就來到了店裏。青年一身白襯衫,笑眯眯的:“‘捕鼠鳥’沒調皮吧?”
“沒有,它乖得很,廁所都沒上。”何老板將遛鳥架取下來,猶豫片刻,鄭重向麵前人道:“小肖,你這隻‘捕鼠鳥’好像還挺管用的。昨天叔店裏沒鬧耗子,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