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氣息,正隱隱縈繞在肖宸身周。這股氣息有些熟悉,帶著古時編鍾遙遠而沉重的味道……

仿佛記憶深處的一曲長詩,肖宸有些不明所以,隻能條件反射性的環顧四周,想找出異樣的來源。結果這一望,才發現筵青臉上帶了些悵然,也若有所▲

被逼得節節倒退險些滑進海水中, 雙腳踩在猛漲的浪花裏, 眾人如同大雨中飄搖的浮萍,驚恐地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隨後, 他們不知所措的對視一眼,目光都投向同一個地方。

餐廳一側, 一座半人高的舞台默然挺立——雖不算大, 站他們這群人卻綽綽有餘!

“救命!”“拉我一把!”一片嘈雜聲中, 伴隨著嘩嘩的流水聲,眾人目標明確往舞台上奔去。

肖宸也在往舞台跑,和其他人一樣, 他身邊也有一道驚愕的嗓音。不過混雜著翅膀拍打聲, 這道聲音明顯又和別人的不太一樣:“肖宸,什麼鬼東西撲過來了!你怎麼還抱著它啊啊啊!!”

一片混亂中, 眾人根本沒發現, 有兩道純白的影子打碎玻璃, 紮進了肖宸懷裏。隻有小鸚鵡近水樓台得以目睹一切,急得嘎嘎亂叫。

對小鳥來說,身處如此海量的鹹水中,絕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體驗——但怪隼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它隻知道,肖宸的奇妙體質再度生效,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吸引了什麼會爭寵的東西……

這玩意兒還十分不客氣,一見麵就紮到青年懷裏,完全無視站在一旁的自己;行事之迅速,作風之不要臉,簡直和白澤有得一拚……

見肖宸視若無睹,還在往舞台跑,小鸚鵡頓時悲從中來。爪子緊緊抓住青年的肩膀,它長歎一聲,肝腸寸斷道:“肖宸,大豬蹄子,你還是人嗎!花言巧語把人家騙回家,沒事就拔兩根毛取樂,結果這麼快就另結新歡!有本事把懷抱打開啊,讓我看看是哪個小妖精這麼風騷——”

小鸚鵡越嚎越入神,魔音貫耳中,肖宸如它所願張開手:“你說的是這個?”

嚶嚶聲一頓。怪隼瞪大鳥眸,嘴還張得大大的,十分懵懂的落在肖宸掌心。

和小鸚鵡想象的不一樣,擺在青年修長雙手間的,根本不是什麼活物——而是一對瑩白如玉的鹿角。

“鹿角”形狀完美,每一個分叉都似按照黃金比例製成。明明身在暗處,它卻瑩潤得像在發光,盡是如夜明珠般勾人視線的白,一看就不似凡品。

……但,一抹腥氣卻破壞了這雙角的和諧。角根處,玄黃色的汙漬浮現其上——明明才從水流中脫身而出,這片汙漬卻沒能被衝刷掉,而是如烙印般,深深的印刻在鹿角上。

如果非要說的話……肖宸不動聲色嗅了嗅鼻子:鹹濕的海水也無法掩蓋,這股幽深的味道,有些像血。

就如同,這雙角是被誰硬生生割裂下來,然後才細致的埋到祭壇深處的一樣。

盯著那灘血汙,小鸚鵡一時陷入沉默。直到肖宸爬上舞台,再度將鹿角納入懷中時,它都還沒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就是一直在吃這玩意兒的醋?

小鳥臉上爆紅。

“呼,呼……”好在沒誰注意它。幾乎所有人都爬上了舞台,喘氣聲此起彼伏。連攝像師們在剛才的奪命狂奔中,都沒能維持住自己的職業操守。

此時,幾台攝像機正靜靜地躺在海水中央,伴隨著外殼被流水侵入,代表正常運轉的燈光也在不甘心的閃爍後,終於熄滅於無形。

攝像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