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京都,聽說會有各種各樣的樓宇,不同國家的旅者商人,集羅了世界各地有趣的東西,地是黃金鋪出來的,牆都是琉璃瑪瑙的。
初五這一天就要進京了,沈飄零來李府並沒有多少時日,倒也有些依戀。拉著夫人的手聽她囑咐一些路上的事兒,都一一記在心裏了。她從小就沒了母親,無論夫人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都樂於接受的。
同三個哥哥也一一告別,最後向義父行了禮,便被人攙扶著上了馬車。
從窗戶向後看,夫人正掩麵抽泣,李書厚也盯著她的馬車目送。這一路自然不會太平,想來他二人也是多少能料見的。李家人倒是真的對她不錯,她攥著拳頭皺起眉毛。
“小姐?”見沈飄零臉色不太好,杏仁小心翼翼問道。沈飄零閉上眼睛靠在她肩上,“馬車有些顛簸,胃裏不太舒服,不妨事。”
這京城才是真的豺狼虎豹之地,她得趁著這兩天路程,再修改一下自己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是她行事風格,冒險不適合她。這是她隱隱覺得,這條路要多變數啊。
沈飄零歎了口氣。
初六晚上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的城,在宮裏指定的酒樓下了榻,就等著初七早上進宮了。
沈飄零還未進酒館,就聞著刺鼻的胭脂味兒撲麵而來。她身體不好,一向不喜歡這些東西,下意識地用手帕捂住鼻子,竟沒想惹著了身邊的姑娘。
“呦,您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本小姐身上這上好的胭脂,還入不得您的鼻子了?”沈飄零抬眼看去,是個精瘦的姑娘,白淨的臉上施妝太厚,倒遮了原來秀氣的模樣。想來是她捂鼻子的動作惹的這姑娘以為她故意膈應她,沈飄零隻得伸出手帕,上麵還夾著些絲血跡,“姑娘誤會了。我近日得了風寒,剛剛隻是咳嗽,並無他意。”說完又捂著嘴巴咳嗽了一聲,“本不想將這醃臢的東西給姑娘看,惹得姑娘見著不快。但怕姑娘多心,希望姑娘見諒。”
那女子也不再說什麼,揪著裙子皺皺眉頭便拉著丫鬟走了走了。想來也不是什麼懷心思的女子,不過是驕縱慣了。
沈飄零順勢倚在杏仁身上,一副病泱泱的模樣,催促她回房,“我有些站不穩了,我們回房吧,又是該吃藥的時間了。”杏仁擔心的扶著她上了樓。
剛關上門,沈飄零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打開包袱掏出紙筆開始畫東西。這一路上來的風景她都盡量記了下來,現在畫下來以防以後用得著。
“小姐,您?”杏仁看著沈飄零突然生龍活虎起來,不由得有些驚訝,難不成她剛剛是裝的?沈飄零點點頭,“剛剛在大廳裝病,這群女的都看到出來我這病樣子不足以成她們的對手。這樣她們也不會專門來除掉我,我們隻要看著她們鬥得你死我活就行了。不過,我也確實病的不輕,咳血倒是真的。你去後廚幫我煎藥吧,不喝藥我怕明天有什麼閃失。”
杏仁點點頭出去了,說話間她已經畫完了地圖。她倚在桌子上,隱隱聽見隔壁商議的聲音。好在她武功不錯,聽起來不費什麼力氣:“這是兵部侍郎之女,善歌舞,相貌雖一般,但體態豐腴,是個對手。”
“這是驃騎將軍的侄女,武功奇高,但不通詩詞歌賦,倒是無需擔心。”
“這是薊城李商賈的女兒,沒什麼名氣。”
另一個聲音悠悠響起,“商賈之女也能踏入宮門,真不知使了什麼什麼法子。”
法子?倒是真沒使什麼法子,就是李家用銀子鋪出來的這條道兒。沒聽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沈飄零搖搖杯子,沒有飲下便起身去睡了。
京城比薊城還要冷,她的身體確實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宮裏就派了人來接。二十多頂轎子排成排向城裏進,老百姓圍在路兩旁,又好奇又驚恐的往轎子裏張望。沈飄零掩好簾子,不再看這條陌生的街。
人群越來越少,不一會兒終於來到了綠瓦紅磚的高牆外。沈飄零這才掀起簾子,看著一路上的景物,默默在心裏記著。
轎子突然停了下來,接著是開大門的聲音。大門上明晃晃三個字——長安門。
長安長安,長治久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