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別人的,完全不聽我使喚。
方才,我希望就此長睡下去,永遠不醒來。
而現在卻那麼渴望能夠說句話,哪怕隻有一句。
開門聲響起,墨書退了出去。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幾乎是同時,屋裏響起長長的歎息聲,有人緩緩行至床前,一雙粗糙厚實的大手觸到我的臉頰,輕柔地摩挲,“阿淺,阿淺……”
聲音低啞溫柔,含著傷痛、期盼、愛憐、悔恨,錯綜複雜的感情彙集在一起,令人禁不住與他一同哀傷起來。
就感覺,溫熱的淚水湧出,順著眼角滑了下去。
“阿淺!”他驚喜交集,一把抓過我的手,緊攥在他掌心,“你醒了?”
我睜開眼,木木地看著他,他眼中布滿血絲,眼底卻烏青,極為憔悴。
他驀地跪坐在地上,額頭抵在我手心,“阿淺……這幾天,我很怕……”
掌心溫熱溼潤。
又是一驚,他這般冷漠無情不管不顧的人,竟然也會害怕。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大工夫,門又開了,他端了銅盆進來,走到床前,將我扶起來,小心地靠在靠枕上。
銅盆裏盛了熱水,嫋嫋散著水汽。
他捋了衣袖半蹲著絞溫水帕子,多麼簡單的一件事,他卻笨得要命,濺了滿地水,也濕了他半幅衣襟。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伏低做小,心裏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他捧了帕子過來,看到我臉上的淚,低聲道:“阿淺,先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墨書帶回來的藥,服用後會全身發軟,這一兩日就好了……你別著急。”說著,細細地替我淨了麵,擦了手。
又端過長案上的甜白瓷小碗,舀了一匙,嚐了嚐,“還溫的。”一匙一匙喂給我。
是銀耳蓮子粥,糯軟爽滑,帶著微甜。
餓了這幾日,乍吃到這麼可口的粥,很有些狼吞虎咽的意味。一碗粥見底,仍是意猶未盡。
他想笑,眼圈卻先紅了,柔聲道:“先吃這些,我讓人燉了湯,一會就送來。”伸手又要拂我的臉。
我無法躲避,他的手落在我的唇畔,再下來,指腹沾著兩顆米粒。
他又取帕子擦拭我的唇角,突然麵上微紅,磕磕巴巴地說:“要不要去淨房?”
我微闔一下眼,意思是不去。
他明白,再問:“想再睡還是坐一會?”
我轉動著眼珠打量屋裏的陳設,目光觸及長案上的古琴,停了停。
他耐心地問:“我彈個曲子給你聽?”
彈琴?
張美人曾說過,有次宮宴,他奏琴,李才人跳了支妖豔的舞,腰身幾乎都要扭斷了。
我又不會跳舞,要他彈琴做什麼,何況我也不是風花雪月附庸風雅的人。
賭氣般,閉上眼。
感覺他起身離開,須臾又回來,床外側猛地一沉,是他坐了上來。
我忙睜開眼。
他笑笑,“我幫你梳頭。”說罷,將我的發髻散開,一縷縷慢慢地梳,感覺他已盡力放柔了動作,可仍扯痛了我的頭皮。
我低呼,“痛!”竟然喊出聲來,低且啞,不太像我的聲音。
他忙道:“我輕些梳。”
我心裏有事,道:“不用了,就這麼亂著吧。”
他不依,仍堅持著梳完了。
我著急地問:“朝雲呢?別把她關起來。”
他微愣,柔聲道:“你放心,我按你說的,派人將她送到白水書院了,她很好,沒人動她。”初二那日,我寫了兩封信,一封給沈清,另一封就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