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相仿,尖尖的臉蛋,秀眉纖長,容貌娟好,氣度端方得宜。
她是孫雙陽,榮惠不能不認識。
孫雙陽出身顯赫,聖慈東太後的外甥女,永平郡王長女,貴為縣主,外公官拜內閣大學士。
“雙陽縣主。”榮惠掛上笑,上前走了兩步,那頭孫雙陽走來了近前,拉住了榮惠的手,親昵的道:“我叫你惠惠,你便叫我雙陽吧,咱們之間還有什麼好生疏的。”
“這怎麼好……”榮惠故作赧色,低了頭,心裏卻是不以為然。她和孫雙陽一點也不熟。孫雙陽其人,走到哪是眾星捧月型的,非隻是因為身份尊貴,和個人風格也有關係。
此時她和榮惠套了兩句近乎,又繞回了身邊圍著的幾個秀身上,輕聲談笑說話。她長袖善舞,一個個輪著來,氣氛一時不錯。一眼看來,似乎這裏儼然成了一個小群體。
榮惠側身裏了理長裙上的宮絛,悄然退後了幾步。
> 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一陣喧嚷,榮惠停下步子,看了過去。
卻見一個身穿鵝黃裙裳的秀女和另一個寶藍色衣裳的秀女發生了爭執。
榮惠本不欲看熱鬧,但卻認出了那個鵝黃色裙裳的秀女,她雙眉彎彎,一眼秋波,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這等脫俗的容貌,不是顧梓榆是誰。
比起孫雙陽,這顧梓榆其實才是榮惠的熟人,甚至還有幾分親戚關係。顧梓榆父親是江寧織造顧文才,母親姓薛,是榮惠的堂姑姑,說起來,顧梓榆是她的表表妹。
雖然江寧織造非是高官,卻是富得流油。薛老夫人在世時,榮惠曾跟著長輩下過三兩次江南,去顧府探親遊訪,讓榮惠好生見識了一番什麼叫腐敗和富貴。
除此外,顧梓榆這上佳姿容也讓榮惠印象深刻,她是別有一番江南韻致的美人。
“梓榆妹妹。”榮惠忍不住喚了一聲,那頭顧梓榆看過來,目光一亮,笑了。她便和眼前那秀女道:“罷了,不同你纏了。”說著轉身就要朝榮惠這邊走。
“你不準走!”那寶藍色衣裳的秀女嬌叱,竟一把拉住了顧梓榆錦袖。
榮惠皺起眉,顧梓榆更是一臉不悅,正待發作,榮惠已經走了過去。她溫聲朝顧梓榆勸道:“幾位首領姑姑在那頭看著呢,少不得是打量咱們的儀容言行,若有爭執,傳到宮裏主子耳中,到底不美。”
這話不輕不重,卻也落到了近前寶藍色衣裳的秀女耳中,她雙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生的明豔動人。就是臉色難看,不過難看歸難看,此時她卻稍掩了怒色,狠狠瞪了顧梓榆一眼,低聲警告道:“你可知我是誰,西太後是我的親姑姑,竟敢輕慢我,江寧織造之女顧梓榆,我記住你了!”
但她總算還有顧忌,到底放開了顧梓榆的衣袖,由三兩個秀女跟著,扭身走去了別處。
榮惠用眼神詢問顧梓榆,她是江南豪族長大,很有些習氣,和京中格格不入。而且顧梓榆雖然聰穎,卻心思不拘,若被看成無狀,不小心得罪了人,也是有的。
顧梓榆卻是一臉無辜,解釋道:“好姐姐,這次不關我的事,她的裙擺太長,我不小心踩到了,我已經連連道歉。她說這裙子是非同一般的蜀錦,是西太後賞賜,價值不菲。我過意不去,便忍痛取下了我最喜歡的鐲子想賠償她,她竟然就發怒罵起我來,還問我身份名字……”
說時,顧梓榆比劃了手裏握著的那枚翠玉
鐲子,榮惠微訝,她也算見過不少珍品了,但這翠玉鐲子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定然造價不菲。
榮惠勾起唇,也就顧梓榆能把這翠玉鐲子賠的這麼幹脆了。難怪剛剛的秀女把顧梓榆此舉當成了輕慢,就好像是在說蜀錦而已,翠玉姐都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