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一點點小傷!”我給他一個安危的笑。

“不行,我看看!”他不依不饒地讓我轉身。

“唉呦……”這下他徹底弄疼了我,看著他,他不敢動了:“讓我看看,好嗎?”

眼神如此執著,完全忘記了當初我腳受傷時,他特地跑出去避嫌。

我猶豫著,慢慢轉過了身:“沒事,已經上過藥了,結了痂就快好了。沒事的,小傷而已,比沐漓澈預想的要給我立貞節牌坊的結局已經好很多了,是不……”

身後已經沒了聲音,回頭,藍翎已經不見。

怎麼了這是,莫名其妙的。

我有些怔忡,不知道他幹嗎去了。

在屋內找了件寬大的衣服披在身上,這裏應是沐漓澈的營帳,衣服很大,很厚,可是裹在身上,還是讓我不由自主地發冷。

“昕晨……快……我給你上藥!”藍翎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小碗。

“什麼?”我看著那個藥,白色的膏狀物,有股清香的味道。

居然和昨夜無痕在我身上上的藥味道有些相似。

“這是什麼?”我問。

“這藥換做‘玉涼’,是很好的傷藥,我剛才從醫帳裏麵拿的,很珍貴的,一般人不給用!”

“玉涼”?

這名字倒是好聽。

“快,轉過身去趴上,我給你上藥。”

“這……”我有些猶豫。

“別猶豫了,這裏都是些粗手大腳的士兵,難道你要叫他們來給你上藥嗎?”

想想也是,在軍營裏麵就不要計較太多了。我若是扭扭捏捏,反倒是讓氣氛尷尬了。

於是我大方地將外衣一脫,趴在床上。

沁涼的感覺又上了背,藍翎的手,也是很暖,且要比無痕的手細膩很多。無痕大概是練過武功的關係,手指並不如藍翎保護得當。

細細地上藥,極慢極慢,時間仿佛過了千年一般。藍翎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再撫上我的背時,能感覺到微微的顫唞。

終於上完藥,他替我蓋上外套。

我動了一下,疼痛感確實小了很多。

我聽說有中金創藥,可以讓小傷口立刻不見,本來以為是虛構的,沒想到這“玉涼”竟也如此神奇。

本來以為挨了一鞭,起碼三天起不了床,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能下地,還能站得穩穩當當,走得穩穩當當。

我起身,將外套裹在身上,身後卻一暖,我的背貼在了柔軟的胸膛上。

“藍翎……”我受驚。

“昕晨,如果沐漓澈不要你,我要你,我們藍家,不需要立貞節牌坊!”

低喃的話,仿佛誓語。

“藍翎……”我居然有些驚慌。

身子被鬆開,身後的藍翎低著頭:“我把藥碗還回去。”

看著他落寞走出營帳的身影,我站在原地石化。

什麼時候的事情,難道藍翎對我……

不對,他不是有花鳳月了嗎?那個無論世間哪個男人看到了,都會愛上她的女子啊。

怎麼會輪到我,怎麼可能輪到我?

記得那時我對藍翎無限迷戀,可是他卻在那個時候打算迎娶花鳳月。而如今,我已經完全死心,他卻忽然跟我說:要我!

世間之事,總是如此可笑。

布幔一撩,帳內多了一個人,魁梧的身形擋住了身後的陽光。

他擋了我的陽光,不似藍翎,給我帶來了陽光。

我愣愣地看著他,對視了有一個世紀般長久。他那刀刻一般的五官上還有些沙塵殘留,白色的戰袍上,血跡斑斑。

但是,他出現了,就這樣出現在我麵前——在我完全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他的時候,在藍翎的表白之後。

他看著我,眼如深潭,幽深不見底。

他看著我,手緊握著雙鐧,上麵是幹涸的血漬。

然後我笑了,努力笑得如陽春三月的風,輕啟唇:“對不起,沐王爺,妾身沒有給沐王府掙回一座貞節牌坊來……”

144他的害怕

話沒說完,我已經被他摟進了懷裏。

“你……”我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被越摟越緊,像是要把我鑲嵌進他的身體裏。

有些窒息,背上的傷口已經不能讓我有任何的感覺。

我隻感覺到了眼前的人強烈的顫唞。

舉是的,他的手在抖,腿也在抖,渾身都在抖。是止不住的顫唞,我的耳邊還有極濃重的喘熄聲。

急促地,和他的心跳一樣。

是的,心跳,他的心跳快得異常,不似那日在驛站,我貼著他的胸口聽到的那樣穩健。

還在生氣的情況下,他還能保持住他正常的心跳,而此刻,他的心跳得比我剛跑完八百米還要快。

是因為打仗嗎?

不可能啊,他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大大小小戰役沒有見過一百也見過八十。再說,此刻原本在他手中的雙鐧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