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她,才發現她的身體抖得很厲害,被他一碰,更是受驚了似的大叫了一聲。

“謹言,發生了什麼事……”

她茫然的偏頭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想起他是誰,而手卻直往方向盤上摸去。

冉士銳緊張的抓著她。“發生了什麼事……”

“醫院,去市一院……”艱難的,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是對她的極大折磨,說完後,她就緊緊閉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冉士銳不敢再問,隻在前麵調頭轉了個方向去市一院。

她又想起剛才那通電話,小姐,你的父母乘座的下午從A鎮開回主城的客車在高速路上發生車禍,你爸爸的情況不是很好,請你盡快趕到醫院……

欲五十三

又是重症監護室。

何其相似的場景,中間隻不過隔了幾個月,她最重要的人,怎麼一個一個的都變成了這樣,這間病房甚至與美國那間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隻是上麵的人,一個人是淩銘,一個是爸爸而已。

爸爸閉著睛睛,身上的傷口已經被清理過了,可擦傷的地方,仍然可見紅紅的印記,他睡著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知道疼痛。

醫生說爸爸腦中有一個血塊兒,如果能自行消散掉,那麼爸爸很快就會醒過來,如果散不了,就需要進行手術,而這個手術,風險很高。

冉士銳就在旁邊看著她,她沒什麼異樣的表情,甚至可以說很平靜,隔著玻璃看了一會兒就在一旁坐了下來,沒有大吵大鬧,更別說歇斯底裏了。他有些猶豫,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女人接連受到這樣的打擊還能安靜下來,想想還是開口道:“如果哭出來會舒服一點,我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謹言,你沒必要這麼一個人死撐著……”

她卻是搖了搖頭。

“我真的沒事……”她說。“最傷心,最痛苦,最難以承受是在淩銘那時候,那時我全沒準備,所以才覺得難以承受。經曆了他的離去,我真的明白了很多,人生的意外,總得慢慢學會接受,我心裏一直抱著希望,我相信爸爸會醒過來,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就算爸爸真的有個什麼,最傷心難過的,是媽媽,我不能讓媽媽再為我擔心……所以你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既然她這樣說,她有這樣的心態,他也不便說太多,冉士銳看了看手上的時間。“我晚上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

她點了點頭。

走了幾步,冉士銳又折返回來,從他眼中,謹言看得見他的關心。他蹲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道:“謹言,我知道你覺得一個人也可以處理好,但是你現在有了寶寶,凡事不要操太多心,如果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打電話給我,我們是朋友,能幫你的,我一幫,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冉士銳歎了一口氣,輕輕抱了抱她。“保重。”

不遠處有相機的關一閃而過,隻是誰也沒有發覺。

幸父傷得很嚴重,而幸母的情況倒好得多,隻是骨頭折了,但畢竟年齡大了,不像年輕人那麼容易恢複,所以得好好調理,謹言下去普通病房的時候媽媽剛剛過了麻藥。

“怎麼樣……”母親緊緊握著她的手,語不成調,像被風吹雨打的樹葉一樣顫個不停。“你爸爸怎麼樣……他沒事吧……”

謹言把情形一一給媽媽說了,沒有隱瞞,她想媽媽是爸爸最親密的人,她有權利知道所有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幸母怔了一下,悲傷的垂下眼。“他都是為了我才會這樣……”幸母擦了擦眼淚。“車禍時,一車的人都在尖叫,他緊緊的把我護在懷裏,最嚴重的撞擊,都是他替我擋了……”幸母一邊說一邊抽泣,謹言握著媽媽的手,其實她都明白,更理解母親的悲痛,吵吵鬧鬧的過了這麼多年,雖然年輕時有些許不愉快,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他們早就是彼此的精神支柱。這樣嚴重的意外,從來沒有發生過,幸母不能接受隻剩自己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