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很受疼愛的孩子吧,想要什麼不用懇求父母都會給我買來,也僅僅因為我是他們結婚十三年來才有的孩子罷了。
伽椰子是父母給我取的名字,由朝鮮半島所演奏的樂器——伽椰琴而來的,但我卻從未聽過這種樂器演奏時的音色,那大概是一種極其美妙而又虛幻的音聲,讓人能感覺到溫暖與懷念吧,當時的我是這樣想著的。
但是與這個帶有美好希冀的名字背道而馳的是,自幼稚園開始我就是孤身一人,對於我沒有人表達出想要和我交往的意願,幾乎是被隔絕般的與眾人分開,即使身處人群,我也還是孤獨的。
沒有人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沒有人喜歡我,不過,我也不會喜歡任何人,這大概就是我一直以來的思想。
一直以來,無論是幼稚園、小學、中學還是高中,我都是被大家排擠在外的人,任何點名、集會等活動,大家都似乎忘了“川又伽椰子”的存在一般,即使對著花名冊點完名後也不會發現少了這麼一個女生,因為沒有熟悉我的人會提醒大家。
但是我也曾試圖融入他們的圈子,大概是因為我奇怪的性格和令人生厭的臉罷了,一開始時雖然沒有過朋友,但是每個學校裏都總會有一群“太妹”,於是她們就注意到了我並以捉弄、嘲弄我為趣,於是我便經常地受到她們的欺負,像是被關進廁所、撕爛課本、潑髒水之類的事故時時發生在我的身上。
但盡管如此我卻很開心,因為可能全校隻有她們才會記得還有這樣的一個我存在吧,但久而久之似乎因為我沉默的個性毫無捉弄的趣味可言,她們也逐漸停止了對我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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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再一次地陷進了形影單隻的境地,而那時能夠陪伴我的也隻有一隻名叫“小黑”的貓。
不過很快我便適應了這種狀態,保持著別人不與我交流,我也不同別人來往的平衡,並漸漸習以為常,以為自己會永遠孤單下去。
但是這種平衡,卻在上大學的時候毫無預兆的崩潰瓦解,因為那時在班上出現了一個人——長穀川俊賢。
那是在上大學後第一個星期,我所在的教育係一年級1班在附近的居酒屋舉行了舉行了班上的聯誼會,大概是想要搞好新同學之間的關係吧,因為是集體性的活動,所以本不想去的自己也被迫加入了這場聯誼會。
我無法適應這種熱鬧的場合,也無心去搞好同學之間的關係,聯誼會中途就退出了房間,想著等到聯誼會結束再跟著回去好了。
那時因為氣氛過於興奮,很多人都喝了酒並且醉得一塌糊塗,應該是由於大多數都沒喝過酒的原因吧。
剛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時我就看見了班上一個叫做小林俊介男生正蹲在廁所的過道上,嘴巴周圍濕濕的,大約是才從男廁漱口出來。
這時候我想起自己今天帶著手帕,便想上前遞過去幫他一把,但是卻被一個男生搶先了——
班上的另一個男生——長穀川俊賢過去並給了小林俊介一方手帕,我很奇怪既然是男生為什麼要帶手帕。
長穀川俊賢是一年級1班的優秀學生,雖然很冷淡卻十分受同學們的歡迎,同時也是少有的美男子,雖然長得略有些陰柔,但整個年級,不,是整個學校都有很多女生喜歡他,我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十分俊美,完全可以娉美雜誌電視上的明星男模等,但是那時的我和他並沒有什麼交集,所以對他的印象也僅僅是從學校傳播的流言中獲取的而已。
他眉頭緊皺,神情冷淡,看起來很高傲也很不耐煩,似乎是個不好惹的人,於是我也就知趣地離開了,並回到了房間。
同學們依舊很興奮,我坐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裏試圖離人群遠一些,一個人端杯果汁靜靜地看著他們。
然後長穀川俊賢進來了,一大堆同學們叫著他的名字不懷好意地包圍住他輪番灌酒,喝地滿臉通紅,最後臉色鐵青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門。
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不一會兒我也跟著出去了,然後我看見他蹲在走廊上扶著牆臉色蒼白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巧合的是,他和剛才小林俊介所在的地方及姿勢甚至是神情都異常相似。
我躊躇了一會兒便走到他的麵前,像他剛才一樣遞著手帕,心中不禁忐忑了起來。
他倏地抬起頭像是審視一樣將視線聚集在我的臉上,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麵容及那雙眼睛——眼尾上自然形成的曖昧的淺粉色紅暈,帶著濃烈的風情,令人怦然心動。略有醉意的玄色雙瞳映出我蒼白的麵容。
我想我當時一定是臉紅了,因為我從未被這樣俊美的人這麼看過。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便無言地接過了手帕擦臉,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麼離開了。
“……謝謝你……川又小姐。”他忽然對著正準備走的我展開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