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後宮眾妃前往碧雲宮。
不過三日光景,德妃已經沒有當時溫潤的模樣嗎,她變得憔悴了。這一次見朱勝文帶人而來,自知最後期限已到,不由感到滿身悲愴。
不待別人開口,她就軟著身子跪下:“求皇上讓臣妾見見太雙。”
畢竟太雙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唯一的……親人。
任何一個母親,在最危難的時候想起的總是自己的孩子。
看著眼淚打濕了她的整張臉,有幾個宮妃都不認卒看。
縱然被她此時此刻的模樣而感到為難,但是一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又怎能輕易饒恕?
朱勝文又一次問她:“你真的不承認嗎?”
德妃隻是仰望著他:“臣妾什麼都沒做過,皇上為什麼非要臣妾承認?”
“孫淑榮!”朱勝文提高聲音,“你把你看到的一切告訴善忘的德妃,讓她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
孫淑榮低著頭,看著德妃,於心不忍,心一橫,道:“當晚臣妾確實看到是德妃娘娘將太初扔進了太『液』湖。虧得臣妾熟知水『性』,才及時救回了太初。”
人證這樣說出來,眾人皆驚。
淑貴妃更是大驚失『色』嗎,這些天德妃被軟禁,太安,太雙被帶走,她總有不祥的預感,卻沒有想到當初推太初落水的,是德妃!
若是是任何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她都不覺得奇怪。
但是德妃……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德妃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唇,眼淚順著臉頰滲進了她的嘴裏,一股子的苦澀味。
朱勝文冷沉地睨著她:“德妃,你可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德妃哽咽著抽了抽泣:“求皇上……讓臣妾再看一眼太雙。”
淑貴妃見風使舵,立即道:”枉我一直都將德妃當成貼心的姐妹,卻沒想到你對太初下得了重手。你這樣的母親,叫太雙知道,隻會讓她抬不起頭來做人。”
她愈是這樣說,德妃愈是覺得淒苦:“太雙是沒有錯的。”她甚至是乞求,“讓臣妾看一看太雙,再定罪,也不遲。”
實在於心不忍,孫淑榮開口替她求情:“皇上,德妃畢竟是太雙的生母,就讓她……見一麵太雙吧?”
李淑儀亦開口說道:“皇上,太雙一直惦記著德妃,就讓她見一見自己的母妃,也不為過。”
朱勝文這才吩咐:“把太雙帶來。”
太雙一路由宮人帶到碧雲宮。
在她幼小的記憶裏,碧雲宮一直是很祥和的感覺,因為這裏是她的家,有她最最親厚的母妃和太安哥哥。
但是今天,氣氛很是陰沉。
幼小的她,也感覺到了一絲恐慌。
她看到德妃,將顧慮打消,伸開小手:“母妃!”
德妃蹲著身子,將太雙抱在懷裏:“太雙……太雙……”
太雙靠在德妃的肩頭,說話聲音柔柔的,很是懂事的一副模樣:“母妃為什麼要將兒臣帶走?兒臣不想離開母妃,兒臣想跟母妃和太安哥哥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看著她們母女倆親厚的模樣,又是歎息,又是扼腕。
德妃撫著太雙的小臉,竭力微笑著:“母妃最疼的就是你了,怎麼舍得帶走你呢?”
太雙“嗯”了一聲:“那兒臣就不走了好嗎?”
德妃險些哭了出來。
她埋首,哽咽了好一會,才勉強鎮著聲音道:“太雙乖,母妃病了,不能很好地照顧你和太安哥哥,所以才和你們分開的。”
太雙伸手在她額頭『摸』了『摸』:“母妃病了嗎?兒臣會很乖的,一定好好照顧母妃,不讓母妃『操』心。”
“好孩子,我的孩子。”德妃緊緊抱著太雙,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地落下來。
她做這麼多,無非是想為自己,為太雙爭取更多的幸福罷了。
為什麼永遠都不能夠呢?
朱勝文看著太雙一張稚嫩的臉,以及那懂事的模樣,忍不住去握珺婉的手。
以前他不能讓宮裏的女人懷孕,是為了怕被太後牽製。
後來實權在握,以為可以穩妥的控製一切,殊不知,人活著,最難控製的是人心。
德妃雙手捧著太雙的小臉:“母妃永遠都愛太雙,希望太雙能做一個堅強的孩子。”最後一句,她附在太雙的耳邊道,“長大了,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的每一個人。”
這是她最後的,唯一的心願。
隻是不知道年幼的女兒是否聽得懂她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