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過了一個時辰,各桌都陸續撤了席,換上了消食的小點和水果。賓客們坐著聊天,有人便開始走到主桌去看孩子。
“大哥,兄夫人,恭喜你們喜獲麟兒。”
夏越沒想到先過來的是溫有恭,他傍晚看到溫有恭到來時很是驚喜,隻是彼時客人不停到訪,他顧不上招呼,便隻讓小廝引了人入座。
溫有恭被安排坐在最靠近主桌的一桌,他人年輕,吃得快,若不是有美酒在杯,他多喝了一些,早就坐不住,要來看他大哥的兒子了。
式燕看到溫有恭也很開心,畢竟大半年沒見了。前陣子也麻煩了他幫忙抓人,聽說自己被牽連崴了腳,還特意讓人從京裏捎了些外敷的膏藥來,沈大夫說那些都是好東西,也給自己用上了,式燕對溫有恭是很感激的。
溫有恭不是單獨前來的,身旁還跟著個身著翠色錦袍的卿倌,看著低眉順目的,似乎性子很軟的模樣,鼻梁卻很直,夏越心想,也許這卿倌不若外表般軟糯。
看大哥他們注意到了,溫有恭便介紹道:“這是我的侍郎,夕朝。”
夕朝微笑著給夏越和式燕行禮,問了好,遞上紅包。夏越二人收下後也回了禮。
溫有恭上前去看寶寶,戳了戳胖嘟嘟的小手,看寶寶不會哭,便放心抓住小手搖啊搖。
“大哥,我侄子的名字是什麼?”溫有恭一邊跟寶寶手拉手,一邊轉頭去問夏越。
夏越這才想起來,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金鎖,給寶寶掛在脖子上。
掛好後,溫有恭便馬上湊上去看金鎖上刻的字:“有藇?聽起來好像跟我是兄弟啊,哈哈。”
夏越直想給這小子腦門一下,不過沒等他出手,一旁的夕朝便拽了拽溫有恭衣袖。
“我知道我知道,”溫有恭被侍郎瞪了一眼,訕訕地笑了笑,撓撓臉頰,趕緊補救道,“釃酒有藇,釃酒有衍。大哥果然是酒藏少藏主,給寶寶起個名字也離不開酒。想來,第二個孩子的名字也已定下了吧?”
“嗯,”夏越笑著點頭,“若是郎官,便叫有衍,若是卿倌,就再另取個名。”
當初雲老爺給夏越起名時,也是取了個與酒相關的。春日賞花酒,夏日夏越酒,秋日賞月酒,冬日賞雪酒,夏越在夏季出生,雲老爺在小酌時就定下了這個名字,自然,是寄望於兒子能夠繼承酒藏的。
於是到了夏越給自己的孩子取名,便也依然延續了這樣的思路,隻是夏越更雅一些。式燕的意思,是希望長子能夠繼承酒藏,夏越覺得反正還要再生,若是長子不願繼承,也不必強求,讓弟弟來也一樣。不過,最終還是把描繪甘醇美酒的“有藇”給了長子。
至於筆畫數什麼的,反正真要寫下自己名字的場合也不多,夏越心想,大不了從小便教著孩子寫,寫習慣了也就不會抱怨了吧。
溫有恭帶了頭,其他賓客便也陸陸續續開始上來看寶寶。人太多,夏越便稍稍往後退了些,這裏要交給卿倌與孩子,郎官若是上前幫忙招呼,便會顯得夫郎不夠大方,有些出不了廳堂的意思。溫有恭讓自己的侍郎待在式燕身旁陪著,自己便跟著夏越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開外的地方。
“他就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侍郎?”夏越看著式燕笑臉迎客,落落大方的模樣,放了心,便跟溫有恭閑聊起來。
溫有恭笑著點頭,道:“過去冷待他太久,現在想來真是混賬。如今想著補償他一些,便借著機會帶他出來走走。不然等我開始跑商,就又得留他一人守在家裏。”
“這是想通了?”夏越轉頭看著他。
“嗯……怎麼說呢,我仍然找不回當初與他訂下終身時的感覺,”溫有恭看著自家侍郎的身影,蹙起了眉然後又舒展開,“不過,我覺得不該再糾結於此了。不能因為我莫名其妙的心結,耽誤了他的年華。他什麼錯都沒有,說到底,錯的都是我。”
夏越聽著溫有恭話裏的意思,忍不住勾起了個笑容。
“那麼,我等著你的帖子。”
溫有恭吃驚地望著他,好半天才猛地出了口氣:“大哥,你太神了,沒說的話都被你猜出來。”
夏越笑著搖了搖頭,轉過頭繼續看著自家夫郎。
到滿月宴最終散席時,已經接近亥時。
雲爹爹看著式燕麵露疲色,感覺趕夏越送夫郎回房歇息。他自己跟雲老爺幾乎就隻是坐著,偶爾有老相識來,才起身招呼一下,一會兒就又坐下了,自然是不大累的。
夏越看爹爹精神奕奕地指揮家仆侍從收拾筵席,便跟式燕給父親爹爹道了聲,抱著寶寶回房去了。
客人們給的紅包禮物什麼的,早被小廝和侍從送回了房裏,堆了滿滿一桌,倆人也沒心思去拆開清點了。把寶寶哄睡,放進小木床之後,式燕坐在床沿幾乎都不想動。夏越端來薑水給他擦了身子,自己去草草衝了遍熱水,便爬上床摟著夫郎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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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第一更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