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姬嬰之死,其實……其實我沒想讓他死,我隻是想要連城璧和四國譜,弓箭上有毒我也是事後才……”

薑沉魚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下麵的話:“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不是麼?

而且……”

“而且什麼?”

薑沉魚淒然一笑: “父親你對不起的,難道僅僅隻是一個姬嬰麼?”

薑伸眼角抽[dòng],沉默良久,才開口道: “沉魚,你是我的女兒,是骨肉至親!

難道你要為了那些外人,真的跟你父親我決裂麼?沉魚,就算為父再怎麼對不起天下,對不起蒼生。但為父對你……自問一直是疼愛有加。除了姬嬰,其他但凡你要的,為父什麼沒有給過你?”

薑沉魚柔柔地抬眼道:“可如果我說我隻要姬嬰,怎麼辦呢?”

薑仲一怔,繼而暴躁了起來,怒道:“姬嬰姬嬰姬嬰!什麼都是為了姬嬰,為了那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你丟盡了身為一個大家閨秀、身為一個皇妃,甚至身為一個皇後的臉!”

薑沉魚也不生氣,表情依舊柔柔淡淡,甚至還笑了笑: “我不偷不搶不犯法.僅僅隻是仰慕一個人而已,有什麼可以丟臉的?如果我這樣都算丟瞼,那麼哥哥調♪戲別人家的姑娘,嫂嫂罵街弄得家醜人盡皆知,爹爹調包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又殺死了撫養杜鵑長大的一對老人……這種種行徑,又算什麼呢?”

薑仲啞口無言。

薑沉魚深吸口氣,站了起來:“不過,之前種種我也不準備追究了。你是我父親,這點我沒的選擇,也無可更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公平地持法待你。從今天起,你若有徇私枉法之事,事無巨細,皆以國法處置,絕無私情可說。換言之,若你於國有功,我也會按例嘉獎。今後您的仕途之路會怎樣,父親還是自己掂量著點兒吧。”

“你……”

“母親的餃子應該已經送到嘉寧宮了,父親也請去吧。女兒不送。”薑沉魚別過臉去。

房間裏,沉寂了好一會兒,薑仲就那麼直直地坐著,看著三步之遙的女兒,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許久,他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躬身,行了一禮:“老臣,告退。”

薑沉魚沒有回頭。

薑仲走到門口,忽又停步,擾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別人的公道,為什麼要由你,一個外人,來替他們出頭?”

薑沉魚想了很久,才回答道: “因為我是薑沉魚。我做得到。”

世事的安排必定有其宿命的玄機。所以,既然命運讓她走到了這個地步,命運讓她成為了璧國的主宰,那麼,就由她,還耶些弱勢的人們一個公道。

她做得到。

圖璧五年元月,帝病危,薑後臨朝稱製。

後創自舉、試官等製,薄賦斂,息幹戈,省力役,執政三年,政績卓越,國威大振。

——《圖璧·皇後傳》

【第六部 女帝】

人心,柔軟的時候那麼柔軟

剛硬的時候這麼剛硬

我變得不是原來的我

我是誰?

誰是我?

誰來告訴一位帝王——我是什麼?

新王

三月,春花爛漫。

萬卉千芳,在園林中爭相開放,尤以梨花為最,點點香白,霏霏如雪,點綴蓄靜幽絕俗的景致,呈現出一種生機勃勃的春意盎然。

行雲流水般的琴聲,自精致雅舍裏遠遠飄來。

跟在懷瑾身後的男子,停下腳步,專注聆聽了片刻,讚歎道: “好一首《曲徑通幽》,真是應時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