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張家村有個孩子被風箏線勒住頸子,死了。」

醜小篆聞言這才歛起笑,「誰家的風箏?」她知道她這話是白問的,誰不知道萊州的風箏幾乎出自「醜家風箏鋪」。

「你們醜家的。」

她驚疑不定,「怎麼會這樣?」

醜小篆收拾好風箏,旋即往張家村跑。

「別去了。」梁靖蕙攔住她。

「為什麼?」

「張家村的人正在氣頭上,他們全同聲連氣的要去燒你家鋪子。」

「燒鋪子!」她轉身往醜家風箏鋪跑去。

梁靖蕙跟在她身後,邊跑邊說:「他們一群人來勢洶洶,你以一擋十,恐怕敵不過,不如我去報官。」

「別報官,我先去瞧瞧能不能化解再說,他們都是老實人,我不想害他們吃牢飯。」

「至少找些幫手擋一擋。」

「風箏線怎會勒死孩子?」她喃語。

醜小篆遲了一步,火燒木頭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她明白,就算是用盡全身力氣咆哮,仍無法撼動氣憤的村民。

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她呢?

她不畏凶狠意欲報復的村民,直往前行,就算她身上其實早已冷汗直冒。

她看見了放在小小棺木裡的孩童屍體,驚恐的小臉上雙目似未甘心而半合,口半張。

醜小篆抖著身子抬手要為他合上眼,孩子的母親奔向她,狠狠地朝她頭顱猛擊一拳。

醜小篆踉蹌了下。

「還我孩子來,還我孩子來——」極度愴然的哭泣聲。

她不怪這名恨她的婦人,她有被恨的理由。

這個躺在棺木裡的孩子那麼小,約莫五、六歲的模樣,什麼人生都尚未體會過,就這麼走了。

「對不起。」她哭了。

她一向堅強、一向開朗,很少用眼淚表達情緒的,如今她撐不住了,因為她真的太悲痛。

「我的兒子之所以會死,全是因為你醜家的風箏。」婦人持續泣訴著。

「這位嫂子,我真的很抱歉,可我也真的不明白,你的孩子怎會被風箏線勒上?」

「你不相信?你以為我騙你?」婦人失態地大咆。

「不是的,我怎會如此懷疑,你家孩子死去是事實,我再不懂事也不會以此不負責的念頭迴避。」醜小篆趕忙解釋。

「負責任?你要如何負責任?你能賠我多少損失?我的孩子是聰明的好孩子,如今就這麼去了,我今後要指望誰啊——」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我兒子是要考狀元的,你要怎麼賠我?」婦人朝醜小篆無禮的拳打腳踢。

梁靖蕙走過去試圖拉開婦人,可婦人力量過大,梁靖蕙未能如願。

「嫂子認為我能如何補償?隻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給嫂子辦到。」醜小篆開口承諾。

圍在四周的村民立刻鼓噪了起來。

「賠錢、賠錢、賠錢。」

「有誠意就拿銀子出來。」

「說一百句對不起都沒用啦,孔方兄才是最實在的。」

醜小篆咬了咬下唇,雖然鋪子沒了,身無分文,她為了讓自己良心好過些,同意道:「嫂子出個價,小篆定會全力以赴。」

婦人淚眼朦朧,哽咽地道:「你現在什麼都沒了,能賠我什麼?」她看了一眼正在燒的鋪子。

「會有的,我會想辦法。」

錢能解決的問題是小問題,難不倒她。

「一百兩,我要一百兩。」

也不知婦人想清楚了沒,喊出了這個價。

「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加一點。」

有人立刻說出意見,好像苦主不是這名婦人。

「那就再加一百兩,我要二百兩安家費,你什麼時候可以讓我拿到錢?」婦人突然變得精明。

「給我一些時間籌錢。」她低調地說。

「三天,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不給錢,村裡的正義之士還會再來,他們不會放過你,這個公道你非還清不可。」婦人撂下狠話。

一刻鐘後,眾人抬棺魚貫離去。

望著被燒成殘貌的鋪子,醜小篆拭了拭淚。

「小篆,你真傻,她家孩子死了幹你何事?」

「是醜家風箏害死他的。」她良心不安。

「笑死人了,醜家隻管製風箏、賣風箏,是她自己不照顧好孩子。如果她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