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聯係得上’?至於麼!你到底和他有什麼過節?”
“唉?和我有什麼關係?”女生怔得站定了。
“我覺得我沒得罪過他。再說今天他也幾次提及你,不知他怎麼知道我在跟你交往,叫我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感情不幹正事。我看他是針對你,遷怒於我。”
秋和鬆開他的手臂,繼續往前走,一言不發。
“你可能樹敵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唉,不說這個了。”瞿翛然跟上來。
又沉默了幾步,路過燈火通明的大講堂,秋和扭頭問道:“芭蕾舞的票,弄到了麼?”
“很難弄,你那麼想看嗎?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演出,我看還是算了吧。反正我是對這個不感冒,我不像你們藝術係學生有那份造詣。我敢說裏麵坐著的人起碼有一半和我一樣看不懂,明明沒那個水平卻跟風委屈自己,何苦嘛!”
“他們不是跟風,是為了陪伴能看懂的另一半。”秋和臉別向側下方,動了動嘴。
瞿翛然愣了兩秒,才聽出她的潛台詞。
“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票真的很難弄到。”
秋和抬起眼瞼,緩然道:“要是我說‘我弄到了’呢?”
冰涼如水的月光下,瞿翛然望著秋和的臉。女生的微笑十分溫和,帶著某種寬容的柔光,讓人感到有點內疚,可這內疚轉瞬即逝,因為那柔光籠罩住的是洞悉一切後的深長意味。
與秋和在一起時,他總覺得自己反複無常,總是在某一個瞬間突然厭惡她到極點,就像失足摔進暗井裏,猛然被惡臭的濁液淹沒。而更令他難受的是,秋和始終是秋和,謗議不怨,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既讓人揣測不了她這一秒心裏在想什麼,又讓人預計不了她下一秒會做什麼。
這一秒她抖出一句話把你怔得無從作答,下一秒又天真爛漫地嬉笑道:“騙你的。”
瞿翛然不知自己的臉色究竟有沒有突變,與秋和的相處總像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之後的一路,兩人一直無言,他甚至搞不清楚秋和是在置氣還是享受靜謐,但他自己無疑心情沉鬱。
進了亮堂的小白房,嗅出食物的氣息,心情稍微好一些,瞿翛然點了幾種小吃。秋和碰見同係學姐陳妍和她男朋友葉玄,站在他們桌旁寒暄。俄頃後,瞿翛然端著餐盤臨近就坐,秋和轉身取了一串烤土豆吃。
陳妍忽然岔開話題問瞿翛然:“你怎麼不讓給秋和坐?”
男生這才注意到屋裏兩張長桌八個座椅全滿了,隻有秋和站著。他內心閃過促狹的念頭,想讓秋和難堪:“她從第五節課一直上到第十二節,坐了一下午,剛有機會站起來活動活動。”
說著抬頭看向秋和,讓他失望的是,秋和麵不改色泰然自若。
倒是陳妍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這事不提倒也罷了,大家能夠視而不見,眼下秋和一個人站在桌邊已是每個人都意識到的事實,氣氛變得尷尬。
秋和趕在有旁人不合時宜起來讓座之前俯身在瞿翛然耳邊,用大家都能聽清的音量說:“我吃好了,在門口等你。”又直起腰對陳妍和葉玄無奈地聳聳肩,臉上掛著俏皮的笑意,“坐了一下午又吃個不停,已經胖得在室內活動不開了。”
陳妍笑起來,拍拍她的手臂說:“改天見。”
場麵被秋和的自嘲輕易圓過去,反倒愈發顯得瞿翛然沒有風度。男生的沉鬱較之前更深,在陳妍和葉玄的鄙視中也無法厚著臉皮久坐,再吃了片刻就出門去找秋和了。
[八]
“秋和是誰?”郭舒潔的男友在詢問票的出處之後自然而然產生的疑問。
“我的新室友,是個很厲害的美女。”
男生立刻大為緊張:“該不會又像曾曄那樣欺負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