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那本名譜有問題以後,他就受到皇上的命令,派人日夜監視賈府的一舉一動,終於在賈府的老太太生辰的時候,南安太妃和她的一番交談泄漏了秘密,才知道原來還有一本名譜

他們本來計劃讓水溶以篤行忠義老親王的遺願為名義,去向南安太妃明裏暗裏地打聽剩下的那本名譜,但那太妃終是和老親王不同,她對她哥哥的事還是有保留的態度,水溶和她太極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回,死活沒把這事捅出來,搞得水溶現在看到打著官腔的女人就頭疼

今日南安府裏的探子傳來消息,說太妃要去鐵鑭寺拜見,他一時間也抽不出可靠的人手,少不得自己一路跟她出來,南安郡王知道自家母親平素信佛,又是到賈家的宗廟,隻是派了幾個親近的隨從跟隨,南安太妃才到鐵鑭寺,就屏退眾人,說要獨自在廟裏逛逛,由於她身份尊貴,寺裏主持和尚也不敢阻攔,就讓她一個人獨行

季鏗然悄悄跟著太妃來到了小乘樓,這事說來也是碰巧,那裏的和尚已經被迎春他們事先買通了,所以季鏗然跟在太妃身後竟是暢通無阻,而且由於小乘樓用的是鏡像設計,所以他們和後麵才來的迎春一直也沒有碰上

南安太妃安然若素地走上了三樓的藏書閣,木製的樓梯早已積滿了塵埃,走上去如果不小心都會發出吱嘎的聲音來,三樓的書大都是一些中文的佛教典籍,那本她哥哥臨死前托付給她的賬本正藏在那裏,把它從蒙塵的書冊裏取了,用手輕輕地婆娑了一下,她歎了口氣,雖然這麼做很對不起自己的哥哥,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原諒她不得不這麼做吧

南安太妃想了想還是點燃了書閣木桌上的燭蠟,看著幽幽燃燒地火光,正要伸手燒了,卻被不知名的東西打中手骨,隻覺得一麻,名冊已經到了青衣男子的手裏,季鏗然看著自己到手的名譜,也沒有猴急地翻看,隻是藏到懷裏,凜然正色道“夫人既然知道此事不可行,何不棄暗投明,也可為南安王府謀得一線生機!”

南安太妃初時一驚,又看到季鏗然標誌性地青衣和麵具,心下已經明了他的身份,悲涼地一笑道“季將軍,窩藏名冊,已經是死罪,況我又是忠義王那的血脈,聖上如何肯放我們王府?不過早晚罷了!”

季鏗然也知道斬草不除根絕對不是現任皇帝的作風,心下同情她的遭遇,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夫人,望你早作打算才好,待局勢已去,再後悔也晚了”說完也覺得言盡於此,轉身就要離開,現在的局勢雖然看上去很不明朗,但還是希望在大清洗來之前,南王府能夠站對陣營吧

“將軍!”才走到書樓門口,就聽到南安太妃的疾呼,季鏗然心裏一緊,情況不妙!耳邊傳來輕微地鈍擊聲讓他加快了腳步,再次進入室內,卻發現先前和自己說話的南安太妃已經到地不起了,鮮血從她的腹腔處一點點地溢出來,很快就染了她穿的那件華貴的衣裳,他趕忙上去扶起她的上身,看了下她的傷口,卻發現並不像是旁人所為,再看了眼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無奈道“你這又是何苦……”

傷口撕裂的痛苦讓她已經發不出有力的聲響了,她額上隱隱顯出青筋,斷斷續續道“將軍,我若不死……這南王府就永無寧日,這於我也是一種解脫了,我隻希望……你能在皇上麵前求求情,幫我說明情況,讓他免了南王府的死罪,這樣我就是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季鏗然舔了舔幹澀的唇,沒有說話,用手點了她全身的主要動脈,希望能夠止住汩汩流出的血液,別的暫且不說,季家身為皇家的下屬,軍隊的管理者,從來隻有服從的命令,自認為還沒有說服皇上改變主意的能力“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