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冷,比這武當山的寒夜還要叫人不能承受,“你必須得答應。”
柳琉眉頭一皺,不知口否,隻說:“你說吧。”
“你去京師,找一個叫杜陵的人,然後告訴他東西被老九藏在呈送給禦上的禦酒中。隻要找到那個刻了梅花的酒壇,就可以拿到東西。”
“說得可真含糊。”
“我確實也不想將你牽扯進來。”
“你是怕我不是好人吧。”柳琉磚頭一想,“我去京師,那你怎麼辦?”
“你把我留在這裏吧。”
柳琉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盧友章:“你留在這裏做什麼?想被這裏的猛獸給吃了麼?”
“我想找到師父,哪怕是他的遺體。”
聽了這話,柳琉不知道自己該嗤笑盧友章呢,還是看在他這麼有孝心的份上就把他扔在這個山頭。他仔細地打量著盧友章,那人臉上的倔強神色絲毫不曾動搖。
“值得麼?你那個師父當真有那麼好麼?武當的那群偽君子,我看都是披著人皮的壞胚子。”
柳琉言語中傷武當,盧友章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同他爭辯。
“你身上已經中毒了,沒幾日就要毒發了,你留在這裏必死無疑。更何況,你看不見,怎麼能找到你師父呢?”
“找不到便讓我留在這裏,陪師父葬於大山之間。”
柳琉想不到盧友章說的居然是這種喪氣話,他暴跳著嗬斥道:“你忘了那些人為了救你是怎麼死的麼?!那日在山崖上……”說道這裏,柳琉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因為這個地方有他不願意麵對的禁忌。那個殘暴冷血的自己,叫他如何麵對?
他懷裏的盧友章卻是很平靜地說道:“那些追殺我的人必定不會放棄,隻有我死了,他們才會覺得事情結束了。你的逃脫,他們不會重視。即使是他們想要找你,你這樣子狡詐的一個人,又怎麼會被人捉到呢?所以,”他扭過頭,沒有焦距的眼睛仿若可以視物,“你必須得答應!”說完話,他的手便如閃電擒住了柳琉的脖子,隻是他剛一用內勁,就被體內的毒逼得又吐了一口血。
柳琉真是想不到這個小子居然還想要威脅自己,他怒道:“你想要威脅我?你還打算用自己的死來救那個狗屁二皇子?!”
盧友章沒有回答柳琉的質問,他抬起頭,如仰望天空一般。“我的身體已經中了劇毒,曹老先生已死,我無藥可醫。而且,是我害死了那些想要救我的人。我死在這裏,算是給他們賠罪吧。”他一時又想起在瀑布底下與柳琉廝混的場景,麵上驀地一白,一雙手緊緊掐住了自己的衣襟。“是我對不起他們!”
“你若死在這裏,才是對不起他們!”柳琉一把握住盧友章的手,一握脈。果然脈象紊亂,真氣四竄。“或許你不會死在這裏!我知道去京師的路上會經過十三叔住著的那個小鎮子,十三叔是個醫毒怪手,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盧友章一滯,靜了半餉:“不,把我留下。”
柳琉氣得發狠地罵:“你這個沒用的家夥,到現在喪氣頹廢有用麼!”
“不,帶上我會耽誤你的行程的。”
柳琉沒想到這人竟然全心全意都在為那個二皇子考慮,這不覺讓他對那個素未謀麵的二皇子生出了幾分好奇。“如果你不走,那我就不答應你去京師幫你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