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手卻狠極了。柳琉扭過身子,卻一個不小心就帶動了背上的鞭傷。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將這個臉就埋進了枕頭裏。

“怎麼了?”盧友章小心翼翼地將手探了上去,沿著柳琉的背摸索著。摸到一道凸出的長痕時,柳琉又叫喚了一聲。“是這裏麼?”

柳琉咬著手裏的被子,羞憤地罵:“那個臭丫頭!還從來沒有人打過我!”末了,他又補了句,“我師父都沒有打過我!”

“你和沈嬌蘭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歐陽諾會認為你才是沈嬌蘭?”

柳琉被問得心裏亂糟糟的。“不就是偷了她一塊玉佩麼,我怎麼知道就會被她咬著不放了?”

“玉佩?”

“嗯,質地很不錯的……唔!你輕點啊!”

那涼絲絲的藥膏抹在傷口上,一圈圈的疼痛泛起,讓柳琉更加能夠感受到自己背上的那道傷痕了。

“別叫的那麼大聲。”

“我也想啊,你手輕點啊!我說,你是不是在報複我啊?!”

“沒。我看不見,所以下手沒有輕重的。”

盧友章瞎了眼睛,能夠給他敷藥就已經不錯了。他一手按著柳琉的肩,一手摸索著將藥膏塗上去。柳琉隻覺得那冰冷的手在自己背上遊走,真是說不出的詭異。要是自己是個姑娘,他一定會罵盧友章占他便宜。可是他是個男的,盧友章也是男的。

被摸了,也就被摸了。而且這還是自己讓人家摸的。不!不是摸,是擦藥膏!

都是男的,咱不會吃虧的!

柳琉胡思亂想的時候,盧友章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塊玉佩可能是他們定親的信物。”

柳琉一聽盧友章這話,腦子裏閃過無數個想法,但是他卻沒能抓住任何一個。他推開背上的盧友章,也不再矯情地喊痛了,現在性命要緊。

“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隻是一個瞎子。”盧友章苦笑著,手裏還拿著膏藥不知道要擱到哪裏去。

柳琉穿上衣服,將盧友章從床上抱起,看他還拿著藥膏。“把藥膏扔了。”

“我們這是去哪裏?”

“帶上你,我走不遠。我把你放到城外的那個破廟裏,你等我把人引開再來接你。”

盧友章下意識地拉住了柳琉的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小心點,我還等著你替我去京師傳消息。”他橫著眉頭,一臉嚴肅。

“那你叫我一聲師父先。”

有些地方柳琉怎麼耍盧友章都可以,但是這個玩笑盧友章卻始終有所堅持。他緊閉著嘴,好像一開口就會丟了性命一般。柳琉覺得沒趣,拍了拍盧友章的腦袋便沒再強求。他“哼”了一聲,嘟著嘴:“反正是遲早的事情。”

盧友章還是一如既往地癱著一張臉不理會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

盧友章身上的毒隻剩下六天時間。

打從歐陽諾請來的大夫表示自己對盧友章的毒束手無策之後,柳琉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十三叔的身上。畢竟是歐陽家請來的大夫,怎麼都不會是個庸才。即使那個老先生嘴上把自己說得沒什麼用處的,但人家得真有本事,歐陽諾才會去請他。現在連這位老先生都說不知如何是好,想來一般的人怕也是治不了這個毒的。

看來在去京師之前,必須到十三叔那裏去耽擱一陣了。

柳琉沒有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和盧友章說,因為他怕盧友章不肯。

“我們之前馬車上的東西不要了麼?”

“那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下次我可以再買。拿了隻會打草驚蛇。”柳琉推開門,瞧見小院裏有三個人守著。離柳琉不遠的那個護衛瞧見柳琉抱著盧友章出來,便向他問了個好:“沈小姐,有什麼事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