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江遙後,他解決了一直以來存在的心頭大患。不會跳芭蕾沒關係,反正他這次的《啞女》是舞台劇。男主隻要會簡單的舞步即可。劇本裏麵大多的場景,都是大段大段的啞女香子以舞蹈形式表現的心理獨白。
敲定了男主,魯休斯將目光移向心目中的女主笑眉兒,盤算著怎麼降低她聽到思遠出演男主一號時的怒火。性情看似淡然的笑眉兒發起火來,十個魯休斯都得靠邊站。她不會吵,也不會鬧,更不會哭泣撒嬌之類的小把戲。
她唯一的一招,徹底的將你視作路人甲乙丙丁。而這對於魯休斯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記得,十二年前,魯休斯首次攜《吉賽兒》去中國上海演出,在取得場場爆滿的巨大成功後,他誌得滿滿的踏上去江南找尋靈感之旅。背上背包,化裝成普通遊客的他在走了不少地方以後,停留在了一處鄉風淳樸的水鄉小鎮,租了一間小院子,開始創作。
那段日子,腦中的靈感就像奔流不息的大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日清晨,他一路小跑,爬到鎮子裏位於半山腰的茶館喝茶聊天,順便追求美麗的老板娘寒毓,討好未來的寶貝女兒笑眉兒。
寒毓對他的殷勤獻媚不冷不淡,視作一般的客人。(那裏去喝茶的,除了本鎮的鄉親。其他人都是衝寒毓去的。)笑眉兒對他奉獻的各種絕版玩具,衣物,首飾,連眼皮都不抬下。自顧自的練習書法,看書,練琴吹笛……
倍感沮喪的情況下,魯休斯默然收拾包裹,告別初戀,定好機票,準備一參加完鎮子裏的祭祀活動,便回俄羅斯,排練他新創作的《綠野仙蹤》。
把所有東西收拾好的魯休斯,背起來時的背包,混入湧動的人群,手拿DV拍攝小鎮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節日——花神祭。
伴著鑼鼓的轟鳴,輕快活潑的絲竹樂,村民們抬了一個巨大的蓮花台出來,一名穿白色紗裙,束大紅色綢緞腰帶,眉目如畫,肌膚勝雪,梳雙髻的小女孩,手執紫玉笛,亭亭玉立站在蓮花台中間。
一聲淡若煙渺,清透出塵似天籟般的笛音響起,嬌小的身體,在狹小的蓮花台上,翩然起舞。一抬手,一投足,弱如柳,輕若風,衣袂翻飛,搖曳生姿。
小女孩在粉色的蓮花台上輕歌曼舞,精致的麵容依舊淡然無波,如星的眸子裏偶爾流轉出一絲淡淡的冷月清輝,醉人心魂。她毫不在意底下蜂擁的人群,不動不惑,不悲不喜,無欲無望……
盯著蓮花台上的小女孩,魯休斯張著口,瞪大眼睛,怔忡的站在推擠的人海中……
找到了,我唯一的女主。
“魯休斯,你在發什麼呆?”見場上的比分出來,青學又一次全勝進入下一場,神太郎皺了皺眉,打算加倍訓練,以免冰帝再次輸在老對手手上。他別過頭,看向好友魯休斯,發覺他雙眼毫無焦距的盯著某處發呆,心知他神遊的老毛病犯了。扯了扯嘴角,冷聲問道。
“神,你不覺得他們倆人是絕配嗎?我的小梅兒終於可以不再孤單的一個人站在舞台上了。”冷淡的問話將魯休斯從沉迷的過往中拉出來,他笑嘻嘻的伸手,指向球場僻靜角落,坐在一起相依相偎的倆人。
“唔。他?你這次的男主!”神太郎隨意看了眼魯休斯指的地方,看清那白衣少年的容貌後,心中一驚,問話的口氣很慎重。
“是呀。第一次見到氣質如此清澈的少年呢!他們倆站在一塊……按中國人的話來講,神仙眷侶。這次演出一定會轟動的。下次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嘴裏講著炫耀的話語,魯休斯的心情卻失落得很,《啞女》的首演,也是梅梅的告別演出。這一次是真的,她要徹底離開舞台,做一隻自由翱翔的小鳥了。
“你惹禍上身了。福康家族決不會讓唯一的繼承人當一個戲子。我勸你立刻放棄這個念頭。不然,你的《啞女》還沒演,便會被驅逐出境。而你也會被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神太郎冷肅的麵容上浮起一絲凝重,他用平板的口吻警告。
“福康家族?那個日本出名的政治家族,出過三任首相,五位內政大臣,一直是日本政界中流砥柱的家族。哼!論家族,我家也是世襲伯爵,在歐洲擁有古老的聲譽,影響力並不比它差。還有,我搞我的舞台劇,又沒觸犯日本的法律。他憑什麼驅逐我,限製我的人身自由。神,什麼叫戲子?我沒想到學音樂出身的你,竟然也會如此詆毀藝術?真是看錯你了!”像是被人一腳踩到尾巴上的貓咪,拱起背,全身的毛豎立,藍色的瞳孔裏滲出森冷的怒氣,魯休斯猛地起身,拉高音量,叫道。
好心警告,沒想向來嘻嘻哈哈的好友會當場爆發心中的不滿,糾緊眉頭,神也站起來,冷靜的回應:“魯休斯,我希望你明白。國情不同,風俗習慣語言文字都不一樣,那麼對很多事物的看法也是背離的。在你眼裏的藝術,未必人人都會響應,甚至喜歡。作為好友,我還是希望你放棄讓他來出演男主。他的背景太過複雜,不適合你的劇目。”
“神,我有我的堅持。我是不會屈服於任何外在勢力。在我的心目中,藝術不應該劃分國度和界限。在藝術的領域,沒有什麼能抑製它的發展,或是用政治,用權利,用金錢……它們是那樣的純真美好,互通有無,而這些都源自於人類的心靈。”為護衛心目中的女神,魯休斯釋放全身的戰意,此刻的他像是化作手持長槍的騎士,誓死為心中的理想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