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滿意龍雅故作瀟灑的語氣,林阿公沉下臉色,告誡龍雅不要重複他當年的錯誤。

“阿公?”

聞言,思遠和龍雅都瞪大眼睛,驚愕的喚道。

“嗬嗬……讓你們見笑了。誰都有年少輕狂時那!阿公當年和你們又有什麼不同?”林阿公清瘦的麵容透出悲涼,說出來的話,字字壓心。

林阿公長籲一口氣,語帶沉重,緩緩講述當年之事。

那年,自小過繼給上海舅父家的林清逸回到父母的故鄉,一個位於太湖邊的江南小鎮——玲瓏鎮。清幽古樸的小鎮,給學習繪畫的他帶來了許多創作上的靈感。每日沉浸在如夢似幻的美景中,不知不覺,便到了農曆二月十二日,玲瓏鎮最大的節日,也是寒家祭祀花神誕的日子。

一大清早,林清逸便被自家堂弟拉去祠堂廣場上觀看祭祀表演,從堂弟口中他得知,每年的花朝節,都會由寒家的繼承人站在蓮花台上以舞獻祭的傳統。當時,他聽了以後,不禁笑了,自以為是的說了句:男子跳舞有什麼好看的?

堂弟怒目瞪了他一眼,鄙視的說:呸。清逸哥,你可真夠孤陋寡聞。玲瓏鎮方圓百裏誰不曉得寒家傳女不傳男的習俗。也就你這個畫呆子,不知道了。

聽了這話,他張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認為是小堂弟在戲弄他,便開口問:那是為何?

思考了好大一會,堂弟才猶豫的開口:反正都是從老祖輩裏傳下來的,一代傳一代,玲瓏鎮花朝節的祭祀舞必須得由寒家嫡係的女子跳,直到她的女兒出生,年滿五歲接任,她才能退下安養。

林清逸心中更是訝異,不由問:若是沒生女兒,豈不是要跳一輩子?

堂弟摸摸了鼻子,尷尬的笑了下說:是。史上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讓其他非嫡係的女子代替,不過,出主意的人和上台表演的女子都會因意外而亡故,而後玲瓏鎮便會遭難。聽祖爺爺那輩的人說,他們還小時,就遇到過,有人私下害了嫡係的女子,讓旁係的上,沒想還沒登上蓮台,主謀者和那名旁係的女子都遭天火焚燒致死。玲瓏鎮更是遇到百年難遇的瘟疫,鎮上大半的人都死在那場瘟疫中。至此,再也沒人敢提出更換跳祭祀舞的人選。

雖然心裏對堂弟說的故事不以為然,認為那不過是意外碰撞在一起的事故。但,對那名傳說中的女子,卻上了心。想他在上海,什麼樣千嬌百媚,國色天香的女子沒瞧見過,難不成,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還藏著什麼傾國傾城的美女不成?想來也不過是,鄉民們沒見過什麼大市麵?將小有姿色的女子,捧成天仙了。

不由覺得無趣,想著天還未亮,便興匆匆跑看什麼祭祀表演,還真是傻到家了。林清逸看看周圍擁擠的人群,心底起了一陣煩躁,欲開口對堂弟說聲先回去了。

沒想,一生的情緣早已注定!他剛一抬頭,一張似笑非笑的絕色麵容躍入眼中,白色的紗裙翻舞,耀眼的紅綢飛揚,鏗鏘有力的琵琶音,穿過鼎沸的喧嘩,清晰地落入他的耳內。

是她!是她!胸口瞬間窒息,心髒猛地停止了跳動,接著,又開始狂跳不止。夢中的佳人,在這一刻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而且還是玲瓏鎮傳說中的女子,他呆呆地望著在蓮台上起舞的白衣女子,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難以啟齒。隻能遠遠地看著她被人流越擠越遠…….

翌日,他央求堂弟給指點迷津,如何追求夢中人。堂弟斜睨了他眼,冷言冷語,讓他放棄。說什麼寒沁是不可能喜歡像他那樣浮華的人。還是快點回上海去吧。況且她已有夫君了。

堂弟的話激怒了他,林清逸怒氣匆匆摔門離開,多方打聽,得知寒沁住在半山腰的祖居。腦子一熱,緊趕慢趕在天色暗下來時,跑到大門緊閉的寒宅祖居。

咚咚敲門,諾諾地說出不小心在山林中迷路,想借居一宿的要求。

管家寒伯知道他是從上海回來探親的學生,打量了下,不說什麼,開門讓他進去。

進到寒宅裏麵,寒沁與她的夫君冷雲笑語盈盈攜手走來,見到她眉宇間洋溢的幸福,冷雲對她的嗬護備至,林清逸黯然垂首,知曉他今生所求已是鏡中花,水中月。

放下對寒沁的愛慕之心,真誠的與結交,發覺這個決定是他一生中唯一值得慶幸之事。日子久了,索性拜了冷雲為兄,寒沁為嫂,徹底埋葬了那段少不更知的愛戀。日子過得越發自在起來。不久,家中來信催歸,隻得戀戀不舍告別夫婦倆人,踏上歸程。

回上海之後,每日忙於家中瑣碎之事,漸漸淡忘小鎮之事。

一日堂弟從鄉下來探親,提及寒沁,說她夫婿得病亡故了,她一人懷著身孕在祖居度日。聞言,心中埋藏多年的愛慕之情,一下子爆發。

連夜趕去玲瓏鎮,見到躺在床榻上病重的寒沁。林清逸出言百般懇求她看在腹中孩子麵上隨他去上海治病。

沉默半響,寒沁應允。

原想著日久見真情,寒沁總會被他的一片深情打動。沒想有人從中作梗,趁他去外麵談生意未歸,在他舅父母麵前挑撥離間,硬生生將寒沁和孩子趕出了林宅。等到他得知,趕回來,已是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