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湛藍箏。
“怎麼了?”賈文靜最富正義感,當先問道,“什麼冤情?跟老姐我說說。”
湛藍箏低低頭,再抬的時候,紅了眼睛。
事情就坐上汽車了。
“到底怎麼了?!”江宜月哪裏還忍得住,立刻握住湛藍箏的手——讓她給甩開去,外套一脫,開身毛衣一脫,羅敬開還傻了吧唧地嚷著“非禮”的時候,湛藍箏擼起襯衣的左右袖筒,直到腋下,亮出了兩條細嫩的手臂,往前一伸——
白皙勻淨的皮膚上,布滿了蚯蚓般扭曲的紅條,這是鞭痕尚未褪去的印記。
事情坐上了火車。
頃刻全場震驚——當然,在各種時刻,我們都要明確,極品男絕對是從不震驚的那個人,所以之後的種種集體表情,都可將他自動剔去。
“我,在兩周前,遭遇了殘忍的家庭暴力!”湛藍箏一字一頓地控訴道。
事情坐上飛機。
全場沉默。
砰!
賈文靜將大酒杯砸到桌子上。
“幹!”她怒道。
聲討會正式拉開帷幕。
開這個聲討會,是湛藍箏在床上養傷這兩周來,醞釀出的結果,她沒和任何人商量,包括鳳曉白——鳳曉白同學連她被打,都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回家解釋蝴蝶蘭事件,解釋完了,就在家直接過春節呢。
剛挨完打,被放在擔架上抬回去的時候,湛藍箏貫徹了一個字:鬧。
上藥,太疼,不幹;喝藥,太苦,不行。碰一下,痛死了,都滾滾滾。
“打死我得了!打死我得了!幹嘛不打死我!”
滿床打滾,伸胳膊踢腿,哭著喊著,床單子上,不一會兒就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湛歆愛就開始帶了哭腔,“姐,姐,求你別鬧了,快上藥吧!”
“走開!”湛藍箏毫不客氣,一把推開湛歆愛。
齊音然就氣了,“你們幾個——”她吩咐端著熱水盆,拿著各類藥品的湛虛衡,湛思晴和湛思露,“把東西都先放下,去刑房找條鏈子來,把她捆床上!讓她還鬧!”
“別啊!”
剛伺候完犯了心髒病的湛青凰,又急轉到這邊來的湛明嫣就急了,“大嫂你做什麼?孩子讓她爸都給打成這樣了,又傷身又傷心,鬧總是要鬧的。她爸可以動手,當媽的總不能對孩子來硬的啊!”
“明嫣,我這個當媽的,還不是為她好……”齊音然的眼圈也紅了,“趙醫生吩咐過,得快點上藥喝藥,要不非得發燒,天寒地凍,再發了肺炎,引點別的病症。我這裏都火燒火燎,生怕萬了一分鍾,就害了她性命去。可她……可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這回的事情,本就是她經驗不足,把事情搞砸,分明不對在先,她爸沒追究她的責任,不過是按著規矩教訓她一下,最後是打得凶了些,她爸也一樣後悔,可你看看,看她現在就得理不饒人了,是在威脅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嗎?”
湛藍箏叫得卻更彪悍了,“打死我啊!打死我啊!藤條都不解恨,就上鞭子,鞭子再不痛快,就拿板子過來啊?!剛才幹嘛不讓我一頭撞死?!攔我做什麼?!我磕死了好歹也幹幹淨淨,比活受罪痛快!”
齊音然無聲地哭了,“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過心……開始就是不認,天天鬧得全家睡不著覺,後來還差點害了小愛……”
說到這裏,她臉色竟也發白,手腳微涼。湛明嫣慌得一麵掏手絹,一麵急著把齊音然拉到走廊,給按到椅子上休息,又輕聲道:“大嫂,大嫂,您得撐住啊。好歹箏兒懂事了不是,該認的,她六歲的時候,不也都認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