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寂倒是對自己身後的一切並不關心,他小心地握著湛藍箏的下巴,仿佛捏了一件玉石雕琢的藝術品般,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打量。一絲滿意的笑容很快流露,“和你姑母長得可真像,剛剛我幾乎以為她還在人世呢……不錯,不錯,真不錯,那逆子這輩子也就做對了這麼一件事——給我找對了兒媳——哎?湛掌門總該知道,我是宗錦的父親,你的公公吧?”
他回頭對湛明儒笑道,“當年我沒能給湛老先生當女婿,而今倒是和湛先生您做了兒女親家。我遜了無涯老友一等,沒能要了你妹妹,可我兒子倒是能耐,搞到了你的女兒,哈哈哈!天道有常,世事多變啊。也不知道他倆圓沒圓房,說不定那雨露已經恩澤了小掌門的肚子,在那裏落地發芽了呢。哎呀呀,這年輕人婚前先吃,不是稀奇事麼。嘿嘿,這算是繼承我未竟的事業,您說是吧?”
湛明儒麵皮僵硬,他說不出話,眸內露出強烈的憤慨。若是能動,他恐怕會跳起來撕了雍寂。
“隻可惜這親家也做不了多久了。”雍寂哀歎,“我那聰明伶俐的兒子,怎麼就死在婚禮上了呢?可憐我白發送黑發——”手指滑過長發,黑色頃刻化作蒼白,漫天飄散,“兒媳婦,你青春貌美,卻當了寡婦,真是可歎可憐又可惜。公公我著實不忍,想了一條妙計:你新寡,我鰥居,我們正好——”他伸手撫上湛藍箏的臉蛋,綠光一閃,仿佛燙到般,忽地又縮回來——五根指頭上冒出縷縷青煙。
雍寂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指,笑容不變,麵色微沉。
湛藍箏舉起法杖,綠光一點在杖頭,“雍寂上仙,您此番造訪到底有何貴幹?你我心知肚明,不妨直說。恕我提醒,拖延時間這種事情,怎麼看都該是我做的,而不是您啊。”
雍寂聽了,嘿嘿冷笑,“連性子都和你姑母一樣,敬酒不吃吃罰酒!”他隨意揮手,仙光擦著湛藍箏的身子而過,炸飛二層欄杆——沙發上幾人都變了顏色,湛藍箏鎮定自若。
“湛掌門,我就不和你廢話了。你和那女警察剛進書房,我就到了。”
“那可真是失敬了。怎麼沒讓傀儡過來通報一下?好讓我給您奉茶。”
“若是跪下給我叩頭的媳婦孝敬茶,我倒可以考慮。”雍寂冷笑,“不過那茶我也不敢喝,我堂姐和我兒子都死在你手上了,我可真是怕自己也會死在你手上。”
“姎妱神女和宗錦是死在我手裏嗎?”湛藍箏輕道。
雍寂開心地笑了,“我施了個小法術,然後非常好心地邀請了這些人——”指了指沙發,“陪著我一起收聽了女警察的推理全過程呢。”
賈文靜詫異地瞪起眼,“什麼?你們都聽見我和湛藍說的……”
鳳曉白苦笑,點頭。
湛藍箏麵色不改,雍寂讚許道:“拋開殺親血仇,我倒是十分佩服小掌門的心性與能力,那女警察說你‘高’,確實是高!好大好深好長遠的一個局!竟是連我都被你給玩了進去。不過,如果我沒猜錯,你之所以能知道我兒子的身份和計劃,甚至知道我們的一些私事,恐怕不是你自己的功勞。無涯嗎?不會,他不是個嘴碎的。那麼我猜——”雍寂貼近湛藍箏,“該是湛宗兩家前代的小掌門,也就是你的姑母和我兒子的親娘,共同為你打好的基礎,對吧?”
湛藍箏坦率道:“我確實站在巨人的肩頭。”
雍寂爆出一聲諷刺的笑,“當真是防不住,防不住啊!聽說打死我兒子的那個丁小剪,當年是被你姑母送到孤兒院的。我一查那時間,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