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你話裏有話,與我直說無妨。”
“陛下隻管放一萬個心,迦彌心性醇厚仁義,對神仙之位尚且不屑,何況未來帝君之位老身早已替陛下探測過他,絕不會威脅陛下之權威分毫。”
迦彌躲在幔帳內聽至此,大驚,怎的說著說著,話題又轉到他身上,還是如此敏[gǎn]、驚悚的話題?
一層冷汗又冒起,更加豎耳細聽。
“吾知道瞞不過聰慧如你的金鳳,可金鳳誤會了,把迦彌從冥界提拔至天庭,並非為了將他嚴密監控起來。那孩子的脾性二千年之中早已摸透,凡心過重,的確成不了大器,可就算他具備帝王之資質,吾也不會為了將來之事算計他,吾若想算計他,何須等到現在?二千五百年前有的是機會除去他這個隱患,那時的他脆弱不堪,隨便一個風吹草動便能要了性命。金鳳,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嗬嗬,今日之帝君果然英明至極,老身一向狹隘,凡事先喜歡往壞裏想,望陛下恕罪。”
“平身,你我之間何須多此一舉,繁文縟節皆可免。”
“謝陛下,但老身尚有一事不明。”
“哦?說來聽聽。”
“迦彌先天極為不足,體質虛弱,戾氣又重,陛下當年請求佛祖將他的胚胎連同神識植入花樹種子內孕育,老身可以理解為是為了助他化解戾氣,避免每五百年便出現一次的頻繁天劫。可為何又動用天璽和神力在他身上種下極為霸道的封印,連老身也消除不得,反倒被那封印反噬了一下。”
“金鳳,你……可有大礙?”帝君的聲音頓時變得擔心。
老鳳凰輕聲道:“如有大礙,老身還能見駕麼?早就躺在床上養息了。”
桓珩歎了一口氣:“那就好。其實種下那道封印,並非你想的那般,你終究是誤會了,在你心底,桓珩一直就是一條心機叵測、寡廉鮮恥的赤龍,為一己私利棄手足親情於不顧的惡龍麼?”
“是與不是老身說了不算,陛下自知。”老鳳凰的聲音很冷漠。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金鳳。”
“陛下自重。老身好歹也是上古之神,爾的長輩。”
帝君尷尬地輕咳兩聲,過了半晌,說道,“金鳳,可否替吾備茶一盅?嗓子要冒煙了。”
“小韻,給陛下上茶。”老鳳凰朗聲差遣手下。遠處立即傳來孔雀姑姑應諾的聲音。
“陛下不說緣由,老身也不能死死追問,但陛下這道封印委實毒辣,竟叫他三千年修不來一個完好無暇的男~根,陛下是怕他知曉實情後報複不成?還是擔心他開枝散葉,另起爐灶對抗天庭?”
“這……金鳳,看來今日若不說個通透,朕從此便要背個大黑鍋度日了。”
“嗯哼?”老鳳凰發出揶揄的鼻音。
“迦彌是亡兄的唯一子嗣,朕的親侄子,可他同時也是魔族王室的後代。他身上不僅流著吾龍族的血,還流著魔族的蛇血,誰能擔保明日魔族餘孽是否引誘他入魔道,打著他的旗號挑釁天庭?身為帝君,吾不得不防。迦彌現年隻有三千歲,心性尚未定型,難保千年、萬年之後心性不改變、墮入魔道。這點你可否想過?相比之下,是一條青龍的香火延續問題重要,還是萬千生靈的安危重要?吾從未想過斷了迦彌的子孫運,出現在他身上問題多半是封印強力所致,並非吾的本意啊。”
老鳳凰沉默不語。
幔帳內的迦彌冷汗淋漓。
多麼可怕的事實!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是桓迦和妘檀姬的孩子,一個擁有仙魔混血的充滿爭議的妖孽!
可他又不得不信,帝君和老鳳凰就在外間談話,如何假得?
父母給他起的名字裏便有個迦字,還不足以進一步證明他正是他們的孩子麼?
可是當初,他為何不跟父母一道灰飛煙滅,獨獨活得如此恣意奔放?
老鳳凰說他的男~根是個擺設,替他治療一番卻未能揭除帝君那道封印,也就是說他迦彌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曾經,他多麼希望這一世找到那個心愛的女子,跟她有個孩子啊。上一世他就期盼來著,可惜那時她已懷了爾忠國的骨肉……
原來,無論他前世如何付出,現世如何努力,都逃不脫一個悲慘的命運。
他迦彌活著就該天理難容麼?
他很想衝破幔帳,跳到那個道貌岸然的帝君麵前理論一番,然老鳳凰布下的仙障非同小可,比那十八層鋼板還硬實、任他捶打、使足蠻力也未能掀開幔帳絲毫。
感覺委屈萬分,迦彌不由在幔帳內嚎啕大哭,須臾後,幔帳內的淚水急劇積累,竟漫及他的胸口。
“迦彌,你要把老身的床哭成小水晶宮不成?”不知何時,老鳳凰又鑽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