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愣,跟著打了個哈哈:“是啊是啊,這兩個淘氣包倒是人見人愛。”
“走吧,不能讓聖尊久等了。”高個子的少年衝我點點頭,拉著矮個子的少年出去了。
我目送他倆的身形消失在門外,剛剛平定下來打算埋埋籬笆種種彼岸花的心立刻就被好奇攪動起來了。
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彼岸為什麼要求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殺慶王,更不明白他死前那句“淩兒,你已經沒有罪了”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明明曾經在範國從我和西樓聽風手裏搶奪過小彩,可為什麼又把他身為麒麟種的女兒交給我?太多的不明白,太多的為什麼。但我清晰的記得他對我的態度最初有了改變之後便隨著疏虞出現在了天殺城。按照他們當時的情形,天殺應該是在暗地裏與疏虞勾結準備奪取麒麟,爭奪慶國乃至星野的霸權,可現在疏虞遭到滅門,天殺似乎根本就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冥冥中似乎有一條線一直緊緊牽係在天殺城的身上,藏月、青寰、唯一,還有……情毒和幻形果。
我左擁小彩右抱花妞兒肩背包袱腰纏米粉袋衝到對街賣布的大嬸家打算寄存這兩個小型累贅,卻沒料到正值午市她們家居然關著門。朝門縫裏看了一眼,裏麵漆黑一片,隻看見床上兩口子正在“努力做人”。我生怕那兩個少年走遠了跟不上,也顧不了跟他們客氣,立刻大腳抽射,嘩啦一聲門板倒地。
啊!屋內一陣男女混合的尖叫聲。
“蔡大嬸!對不住啦!我有急事臨時要出門,最多一天便回來,麻煩你替我照顧一下小彩和花妞兒!”話還來不及說完,我撂下兩個小孩,努力拖成了正常人的速度跑出了門。
身為麒麟確實挺方便,現出原形之後鱗片對周圍環境的感應力敏銳到了極點,即使那兩個少年早已經走得不見蹤影,我還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他們的去向。當然,我是麒麟不是狗,找人靠的是氣息不是氣味。
他們走得並不遠,隻是繞過了三四十座山而已。他們發力飛奔,我倒是跟得異常無聊。眼看見他們爬到一處懸崖邊便忽然消失,我疑惑的急追過去朝他們消失的方向望去,隻見那玄崖背麵一片開闊,一座宏偉的大城從山頂一直鋪到了山腳下麵。夕陽搖曳著墜入遙遠的那一線晨昏當中,星空逐漸清晰,城內的燈火鋪開一片璀璨,與天空的繁星連成一片,模糊了天地的界限。
在這一瞬間,我的心忽然掠過一絲深寒。不夜城,天殺的絕殺死士消失在了不夜城。
穿過山腰的雲霧和燈火闌珊,依稀可見高聳的黑色內城正矗立山頂之上。
不夜城在表麵上忠於慶王,天殺城和碩親王疏虞勾結企圖篡位。
十六夜,你的麵具下麵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我從懸崖上飛躍而起,飛快的飄向對麵靜默的黑色城池。越過城牆,那兩個少年的身影便出現在遠處的古井邊,探著頭緊張的四處張望。我迅速朝旁邊的參天古樹背後一避,跟著開始四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庭院占去了小半個山頭,院內古樹參天,各種不知名的奇花異草蔓生其間,潮濕的苔蘚鋪滿了樹底,遮蔽著腐化的枯葉,找不到任何假山回廊之類人工雕琢的痕跡。以往到這裏來找十六夜都是從正門進來,我竟然不知道在那華麗氣派的宮殿和樓閣後麵居然還隱藏著如此寬闊的庭院。
就是這一走神,那兩個少年的身影就憑空消失了。我迅速衝到井邊張望一番,竟然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我倒,難不成那兩人為了擺脫跟蹤華麗的跳井了?愣了愣神,迅速趴到井邊朝下張望,裏麵一片漆黑,不見水光也沒有潮濕的水汽,反而透著詭異的悶熱。哇咧,這該不是溫泉吧?剛想離開,忽然發現井底微微晃動著點點白色的亮光。螢火蟲?我疑惑的趴在井口仔細觀察,隻見那些細微的光芒呈螺旋狀整齊的排列著,似乎並沒有移動,一眼望去仿佛是麵對著璀璨的星河。奇怪,這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