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令可願回心轉意？”
“國師，此次春狩，於陛下及各位大臣是遊獵嬉戲，於我卻是責任重大之公事。”李敢緩聲道。
“我知你責任重大，尤其是要保護陛下的安全，不過我的話，你也想一想。”
第 33 章
“謝國師關心，微臣心裏自有分數。”
李少君沒有再多說，起身道：“這甘泉宮我一向少來，郎中令可否相送一程？”
李敢點頭，起身提燈，相送李少君。走在甘泉宮各宮室外的道路上，此夜各宮室皆是燈紗光影，於朦朧夜色當中，甚是好看。
李少君抬頭望星光燦爛，笑道：“老夫也多時不見如此燦爛夜空了。”
李敢輕聲道：“國師雖一心求仙，卻知不知這天與地之間素來是不能跨越？”
李少君一笑：“郎中令似有所指？”
李敢笑笑，不再言語，隻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
李少君的腳步在一處宮室前停步：“那棟宮室好像是冠軍侯的住處，郎中令，隨老夫去見見冠軍侯吧？”
李敢待要拒絕，李少君卻已握著他的手，拉著他走向宮室。在國師麵前，李敢不能造次，就跟著他去見霍去病。
李敢待李少君與霍去病相見，他也以臣禮叩見霍去病：“臣李敢叩見冠軍侯。”
霍去病凝視著他好一會，淡淡道：“你回去吧，國師我會照顧。”
“臣告退。”李敢也沒有多說，告辭退去。
在甘泉宮狩獵的日子，每天晚上，國師李少君都會帶著紅白相間的糕點和清茶來見李敢，每次都會問同樣的問題。李敢從來沒有給過他答案，但也沒有拒絕他帶來的糕點。
這樣一天，二天，三天，直到第九天的晚上，李敢的住處再次傳來敲門聲，他已經習慣，就笑道：“國師來了，請進來吧。”
推門，腳步聲傳來，李敢笑著抬頭：“國師------”
語停在半途，進來的不是國師李少君，而是冠軍侯霍去病。一身黑袍玄服站在李敢麵前，頗有淩絕天下，唯其獨尊的氣勢。
李敢愣了半晌，依禮叩拜：“臣叩見冠軍侯，不知冠軍侯駕臨，有失遠迎，請冠軍侯恕罪。”
霍去病凝視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李敢，在夜色下，那雙瞳仁閃著變幻莫測的光芒，他從袍袖中伸出手，遞了一瓶酒過來：“免禮，跟我一起喝酒吧。”
那酒瓶是雙嘴壺。
李敢抬頭，緩緩伸出手把酒瓶接過來，站起身道：“冠軍侯請坐，臣去拿酒杯。”
酒杯拿過來，李敢要斟酒，卻被霍去病攔住，拿過酒瓶，打開一邊嘴蓋，給李敢斟酒。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才由李敢斟酒。兩人都不說話，隻是那樣飲著酒，一杯接著一杯。
“國師勸了你八天，你卻半句也不回話，這骨頭倒真是硬呢。”半邊酒飲完，霍去病冷笑地說。
李敢握著酒杯道：“冠軍侯要是來問罪的，那是找錯地方了。”
霍去病盯著李敢：“如果我不是來問罪的呢？”
李敢看了霍去病一眼，沒說話。
霍去病拿起酒瓶搖了搖，掉轉方向替李敢斟酒：“我斟三杯酒給你，喝下去，就當你不再怨恨我。”
“我從來沒有怨恨你。”
“那就喝給我看。”霍去病直視李敢道。
酒斟出來，顏色是紅的，於暗夜中透著一絲奪魄銷魂的美，還透著一絲惑人的幽香。李敢被這樣的美吸引，沉溺於那樣的幽香當中，仰脖把酒喝了下去。
三杯，六杯，九杯，另外半邊酒瓶裏的酒，全是李敢飲了，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