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自相矛盾地相處著,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陽春二月。
霍去病已近油盡燈枯,生魂隻能在一旁呆望著,無論是恨他還是愛他,都束手無策,這樣束手無策的痛,比死更痛。
“去病,你要活下去,不要死,不要像我這樣。”生魂冰冷的淚落在霍去病臉上。
霍去病握著生魂的手,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奪了你的性命成全我那麼自私,霸道,殘忍的愛情,對不起。”
第 36 章
“我原諒你,我真的原諒你,去病,不要死,死了一點都不好,真的不好。死了就再也不能和心愛的人策馬長安,死了就再也不能和心愛的人相擁而眠,死了就再也不能在那情人如織的上元節追逐歡笑。去病,你還可以再愛,沒有必要和我在一起。你還那麼年輕,你還可以再愛。放開我吧,也放開你自己。”
霍去病堅定地握著生魂的手道:“我隻要你,隻要你。”
“大將軍,雪瑤花找到了,大將軍,可以熬煮丹藥了。”道童推開驃騎將軍府的大門,欣喜的叫,身後跟著國師李少君。
齋戒沐浴,焚香熬煮,三天後熬成十五顆藥丸,三丸一副。吃了第一副,霍去病已覺神清氣爽,二副下去,更是精神奕奕;三副下去,已經完全回複康健勇猛之姿。
國師讓霍去病留下剩餘的兩服藥,以備不時之需。餘下的事,便是由國師作法,將李敢生魂與休屠金人合為一體。李少君告訴霍去病,此法有兩個缺陷,一是火克金,不能讓李敢生魂近火,更不能被火燒,不然便會魂飛魄散;二是休屠金人乃是匈奴祭天神器,若遇到法力高強的匈奴巫師收服休屠金人,李敢生魂也會被隨之收服。
霍去病自信這兩條都不是問題,但他仍有些猶疑。“國師,將生魂與金人合為一體,很容易的吧?”
“不容易。”李少君坦然道。
“啊?”
“金至剛至陽,魂至柔至陰,兩相結合,非得經大淬大煉方可成。”
“這,這豈不是把他那肉身都燒成灰了?”
“非也,我淬煉的是郎中令魂魄,魂魄不滅,他的肉身自然不滅,至痛便是魂魄。”
“國師這火?”
“九天神火。”
霍去病皺眉:“天火淬練?很痛吧?”
“痛煞。但再痛又如何,再痛也不會死第二次了。”
霍去病沉吟不忍。
“大將軍,你當初射殺他時沒有半點不忍和猶疑,何必現在作此婦人之狀?若他不願,難道你就當真能放棄?”李少君冷笑反問。
“國師不愛他,當然沒有不忍。”
李少君哈哈一笑,拂袖道:“那到底如何?”
霍去病長長歎息一聲道:“我沒有自信讓他答應我。就依國師的意吧。”
國師選了吉日,於正午時分取了李敢魂魄,正午時分陽氣最盛,而陰氣最弱,於休屠金人一起,輔以九天神火淬煉燃燒。
霍去病緊張的盯著火中身影,那樣無法生受的苦痛,那人也隻能生受,於天火中顫唞地伸出手:“去病,去病,你又害我,你又害我。”
霍去病咬牙苦忍,事到如今,沒有退路。
啊!慘厲的叫聲劃過長空,生魂與休屠金人融為一體。
在天火將滅那一瞬間,霍去病將李敢肉身與淬煉過的魂魄合而為一。
那冰冷與熱火的碰撞,百骸俱散,苦痛難忍,竟至昏死去。
“取一藥丸與他吃。”李少君急喝道。
霍去病急將一顆藥丸化成水,灌入魂魄重生的生魂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