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理喻!”顧紫烈撒腿跑開,一口氣竄至屋頂,在程書澈那屋的上麵用力踩了幾下,不知踩碎了多少瓦礫。
程書澈哭笑不得,唇邊扯開一抹苦澀又無奈的笑。原是期待顧紫烈的到訪,卻又忍不住出言譏諷,惹得她氣急敗壞,一走了之。
夜幕徐徐拉開,墨色塗滿整個天空,繁星漸次冒了出來。
“喂,她是我的小侄女嗎?”自絲瓜架上傳來一個極囂張的男聲。
程書澈麵色不改,眉心微微蹙起,該死,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還有別人。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扒了她的衣裳瞧個仔細。”程書澈躺回椅上,與架上之人遙遙相望。
“照此說來,你時常在想如此扒去她的衣裳不是?”
“闕朝羽,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闕家幫你物色的女子已經快趕上皇帝後宮,你還不功夫來管我的閑事?”程書澈閉上雙眸,懶懶地架起腿。
“必須有功夫,沒有功夫也得擠出來,好好督促你尋找我的小侄女。如此一來,我才能全身而退,守著我的娘子一生一世。到時候,我說不定會告訴你沈瑤兒的真正死因!”
“滾……”
那人很聽話地滾了,架上的葉子被滾落幾片,落在程書澈攤開的手掌上……
待那人走遠後,他方睜開眸子,深邃而淩厲地收緊瞳仁,雙掌漸漸握緊,眼底一片狠戾之色。
翌日,擂台照舊無人問津。顧紫烈尋了一處陰涼的地兒翹起腿乘涼,尋思著如何度過半月的惱人時光。
聽聞程書澈醫館前那些人都是想來比武招親,擔心學藝不精,特向神醫乞求內力大增之法,目前診金已炒至十萬兩銀子。可神醫大人卻視而不見,委實有違程書澈嗜財如命的傳聞。
都怪程小三,害她的擂台無人敢上,沒有人讓她練練手實在是悶得慌。思及程書澈刻薄的惱人言語,顧紫烈很想一鞭子朝他比女子還要漂亮的臉蛋揮去。
他要是沒有家室,那該多好!
思忖間,隻見一人躍上擂台。身形高大魁梧,一襲沾染了塵土的黑衣與他那張膚色黝黑的臉渾然一體,天庭飽滿,雙眼深陷,不似中原人士。他朝顧淨風的方向略略施了一禮,漆黑的眸子有些錯愕地望向顧紫烈的方向……
顧紫烈回眸一笑,立馬衝上擂台,伸展筋骨,躍躍欲試。
好幾天沒打,渾身好難受。正好有一個受死的,真舍不得一下就打下去。顧紫烈暗自竊喜,要不手下留情打個一天也好,就當練功。
“在下薛廣。”那人拱手一禮,略顯粗糙的手指在顧紫烈眼前晃了晃。
這人怎麼比不愛沐浴的程小三還要髒啊!嘖嘖,好歹程小三的手指根根象青蔥般白玉修長,臉上幾日不洗也不顯髒亂……
恍惚間那人已拔出彎刀,刀鋒在陽光下劃出一道白晃晃的光,直射入顧紫烈迷茫的眼中。
顧紫烈抽出小輕在地上輕輕一劃,清脆的鞭聲響徹長街,也拉開了第一場比武招親的序幕。
*
“先生,打起來打起來了!”
程書澈不緊不慢地蹲在藥房內配藥,散發赤足,灰色深衣垂地卷起,衣袖高高挽起,“打就打吧,你想上啊?”
“我是來告訴先生,打擂的那人很眼熟。”小彥本想說那人是誰,見他這幅愛理不理的模樣,便把話吞了回來。
“如何熟法?”程書澈撿起一味藥材,掰了一小塊放在嘴裏嚼了嚼。微苦,有回甘。
“你自己去看便知。”
程書澈側身吐在就近的小罐中,抬袖拭了拭嘴角,複又垂下眸繼續在藥堆裏摸索。
小彥原想著程書澈會去圍觀,沒想到他蹲在藥房磨蹭大半天,直至太陽下山,還是不見挪動的跡象。
這廂,顧紫烈卻開始有些招架不住。幾個回合之後,體力上的懸殊隨著時間的延長而漸漸顯露。
那人神情肅穆,每一招都留有餘地,且不置於讓自己一敗餘地。顧紫烈似乎也有戀戰的心理,每一鞭都未中要害,卻鞭鞭纏得極緊。雙方皆擺開持久戰的架式,看得顧淨風在一側直搖折扇,大汗淋漓。
要繼續打下去,顧紫烈怕是要輸!那個叫薛廣的男子明顯是仗著身強體壯的優勢在拖延時辰,不出殺招,卻迫使顧紫烈一再的進攻消耗體力,恐怕還是有所保留。
看來是有備而來……
“停!”顧紫烈氣喘籲籲地叫了暫停,雙手撐在膝蓋上不住地喘氣,“明日再打,肚子好餓。”
那人傻了眼,“輸贏未分,豈有叫停之理?”
“說不打就不打了。”顧紫烈拭去汗水收回小輕,“我是擂主,我說餓了就餓了。明日再說。”
“顧姑娘。”薛廣攔住顧紫烈,“明日還有明日的事,今日之事……”
“你有事就去,又沒求著你來。我說明日就明日,不打算了。”顧紫烈抬腿踢在他的迎麵骨上,此人功夫不見多好,卻一身蠻力,她不過想逗著他玩幾招,沒想到玩了一晌午,眼下肚子餓得呱呱叫,哪還有力氣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