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嫣和闕朝羽嗎?他們倆什麼時候結下梁子了,打得如此賣力,寒冬臘月天寒地凍,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們額頭上的汗珠。
“喂。”顧紫烈蹲在程書澈身側隨手拈起一塊桂花酥塞進嘴裏,“他們幹嘛呢?”
程書澈雙眸微眯,伸手覆在她腦袋上摩娑,“打架呢!”
“我知道他們在打架。”顧紫烈又拿了一塊扔進嘴裏,“為什麼打架?”
“我哪知道。”程書澈端起矮幾上的茶水遞給她,顧紫烈很自然地就著他的手一飲而盡。“闕朝羽來找我聊天,可是楚嫣一來二話不說就撥劍相向,怎麼攔都攔不住。”
“小姑姑和闕莊主以前認識?”
程書澈莞爾,攤了攤手打了個哈欠,“你不知道樓小田是楚嫣的幹女兒嗎?”
顧紫烈聽罷大驚失色,“這……這……這怎麼可能,小姑姑怎麼會是山賊呢?”自她懂事起,任楚嫣就是平安鏢局的頂梁柱,獨掌臨安分舵大權,以十四歲的花季之年成為平安鏢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鏢師,一直是她學習的榜樣。怎麼可能是山賊呢?
“她不是山賊,她是山賊背後的黑手。”程書澈很快糾正她的錯誤。
顧紫烈仍是不太相信,“那樓小田真的是小姑姑收養的?”這年頭都流行收養小孩子嗎?段斐然養了一個大女兒,任楚嫣養了一個小山賊。偏偏闕朝羽這樣的莊主卻膝下無子。
“小三,你說闕朝羽也收養個孩子如何?這樣就能繼承百草山莊了呀。”
“不行!”正打得難解難分的闕朝羽突然停下手,將任楚嫣一腳踹下假山,收劍朝顧紫烈行去。
任楚嫣哪裏任他來去自如,翻身一躍,坐在闕朝羽的肩膀上雙腿夾緊他的腦袋,“快把樓小田給我交出來,你這人麵獸心的家夥,禽獸不如,連小女孩都不放過,老不死的東西。”
闕朝羽一張俊臉被夾得通紅,呼吸不暢,扶著她的腿硬往後掰,無論任楚嫣夾得太緊,他又怕觸及她的重要部位,手上的動作不敢太大,隻得張嘴用力呼吸。
他伸長手臂向程書澈求救:“快……快救我!”
“娘子,來,多喝點茶,別噎著。”程書澈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喂起顧紫烈,寵溺地掃掉她臉頰上的糖酥屑。
“程……端……快救我!”任楚嫣不依不饒,扯掉他的發帶揪起他的一頭青絲似群魔亂舞。
“啊!”顧紫烈回眸一滯,小姑姑好瘋狂,再這麼下去闕朝羽就該去當和尚了。“程小三,快讓他們停手呀,出人命了。”
“你們倆,要打出去打,別妨礙我和娘子打情罵俏。”程書澈長臂一揮,軟軟的聲線在二人的嘶吼中的隔空插|入,似一縷清泉沁人心田。
二人緩緩地停下,異口同聲地怒道:“你這個罪魁禍首,還都不是你幹的好事……”說完,任楚嫣羞赧地愣了一愣,縱身一躍,從闕朝羽的身上下來,扭捏地剜了他一眼,丟死人了,怎麼坐人家肩膀上呢,好羞人!
程書澈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邪惡地挑眉道:“原來你們是一個鼻孔出氣呀,看來滿有默契的嘛!”
“程書澈,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任楚嫣趁闕朝羽不備,用力踩向他的腳背。
闕朝羽一時失察,疼得咬牙切齒,又不好意思再起爭端,隻得悻悻地收起劍,搶過顧紫烈捧在手心的桂花酥,“好男不與女鬥。”
“恩?”這回換顧紫烈吹胡子瞪眼,“小三,他欺負人。”
程書澈聞言立馬跳了起來,把闕朝羽欲扔往嘴裏的桂花酥搶走,“不給他吃。”
“你們倆……”闕朝羽欲哭無淚,人家是兩個人,他孤家寡人無處話淒涼。
“好啦好啦,都是自家人,打什麼打!”顧紫烈拉著任楚嫣的手往屋內走去,“走吧,屋裏暖和,大冷天的非得在外麵呆著,也不嫌冷!”
程書澈抖了抖袍子緊隨其後,闕朝羽一停下來被冷風吹得打了一個激靈,抱胸竄進屋內。
“把樓小田還給我。”任楚嫣堵在門口,目光含恨。樓小田是她的養女,在山上搶劫成年男人,以供她挑選。現在好了,未來的相公苦無著落,讓她情何以堪啊!
闕朝羽揉了揉眉心,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她在百草山莊,衣食無憂,每日由長老教習功課,吃得好,睡得好,樂得跟老鼠似的。”
任楚嫣不太相信地垂眸不語,默默在退開半步,把闕朝羽讓進屋,“我要去找她,絕不能讓她在那個汙穢不堪的百草山莊。”
“百草山莊怎麼了?”闕朝羽的火氣又上來了。
“藏汙納垢之所。”
“你……”
“我有說錯嗎?你闕大莊主的妻子一進門是不是就大病不起,纏綿病榻,儼然是活死人一般。”任楚嫣口無遮攔,一下捅到闕朝羽最柔軟的心尖上,血流不止。
“哼。”闕朝羽咬牙硬[tǐng],“那是因為芃兒她身體……”
“身體什麼?當年武林第一美人,也就是你娘子的堂姑曾莫晴剛進山莊的第一年也是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堆怪病,後來你大哥破門而出,她也跟著遝無音訊。”任楚嫣證據確鑿擺在眼前,一樁樁武林往事被揪在台麵上,由不得闕朝羽不認。